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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金貴啊還是你車燈金貴?”
“你金不金貴幹我屁事?”男人的這一句話徹底終結了辯論。
——從小到大,從沒受過的委屈。兩行眼淚齊刷刷地淌下來。所以,當林梓出現的那一瞬,小夕並沒有看清這個從天而降的很灰很灰的白馬王子的樣子。沒有言語,或者說有言語的話,當時處於恐懼和委屈中的小夕也記不住了,只覺得一條有力的胳膊拉扯著她,繞過她的身體,另外一條胳膊橫亙在她和男人之間。
陌生人探下身來,清香的洗髮水的味道撲鼻而來。
“幹嗎要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呢?”
“要是她不賠我車燈,今天她就別想走!”又狠狠地拉扯了一把。
小夕本能地後退,以至於整個身體貼在了陌生人的胸膛上,溫熱的氣息即使是隔著彼此的兩三層衣物也能感覺到。真的完全是陌生的男生的氣息呢。
語氣不由得也堅決起來:“你要還是死磕,那就……哦,你行駛的是單行線吧!”
“我……”立即說不出話來。
“我們還是請交警來解決這件事比較合適。”說著,鬆開了抓住小夕胳膊的那一隻手,撥通了手機,“喂……”
“算你有種!”
是憤憤的一甩手,轉身鑽進車子裡,連罵帶吐捲起一陣塵土就把車開走了。
小夕說:“就這麼放他走嗎?”
陌生的男生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卻沒有聲音,眉眼因為笑容的擁擠而改變了形態,微微的一彎,像是安靜的上弦月。
“怎麼會呢,我已經記下了他的車牌號……”
直到這時,小夕才發現他,這個陌生人,他的袖子上滾著一道淺黃色的邊,順著胳膊往上,那還是一張孩子一樣明亮的乾淨的臉——儘管小夕也不大想使用這種俗氣的字眼。
心跳禁不住漏掉了一拍。
饒是這樣,嘴巴還是堅硬如鐵,吐不出一個感謝的字眼來。
林梓來到青耳中學的第一天下著瓢潑大雨。
他舉著一把傘一路小跑著,想盡快躲在一個屋簷下免得被雨淋溼。學校裡一片空曠,詢問門衛老大爺才知道校長帶領著一干人去南方某個海濱城市旅遊了。聽到林梓自報家門,老大爺一口一個林老師,叫得林梓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生平第一次被人叫做老師,居然是被長自己年紀兩倍的老大爺。他嘴巴一咧,淡淡地笑著。老大爺熱心地告訴他穿過操場,後面是食宿區,走的時候校長已經安排好了房間,只需過去報一下名就可以了。順便可以取一下你任教班級的花名冊,還有教學資料。
從教學樓穿過,豁然開朗,是一大片塑膠操場。林梓微微愣了一下,雨水實在太大,他斜舉著雨傘遮擋雨水,而風向的突然逆轉夾雜著淋漓的雨水拍打在了他的身上,詛咒天氣的同時不僅抱怨起這樣的鬼天氣。“嗯,幸虧本帥哥重力比較壯觀,要是換成我的女朋友,恐怕她早就扯著這把傘飛到天上啦。”林梓不忘自誇。
“傳中路傳中路傳中路!”
“……靠!”
“把球給錦明啊!”
“……”
操場上突然冒出來的那十多個白衣少年讓林梓一下感覺到了自己的蒼老。“唉,人老真是不中用啊。淋個雨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他的腳步慢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站在場邊看著在大雨中生龍活虎地奔跑著的少年們,羨慕的花朵不顧一切地開放著,甚至動了上場一搏的念頭。
猶豫不決之際,一個少年起腳射門,卻把球的方向打歪了,夾風帶雨,直奔林梓而來,躲閃不及的林梓身子一歪,那柄藍色的雨傘脫了手,滾落到地上還不忘記折騰著打了好幾個翻,過來拾球的男孩渾身溼漉漉的,像是一頭從水裡冒出來的小豹子。眉眼之間卻全部是清俊,只清脆地喊了林梓一聲:“同學,我們隊正好缺一個人,要不,你也來啊?”
要說林梓就沒什麼意志力,要知道以後會招惹來無窮無盡的嘲笑,打得他皮開肉綻,他也不會冒著被踢得血肉橫飛的危險衝上陣去。那一場球,一直踢到大雨停止。勢均力敵的雙方展開了殊死搏鬥,盯防自己的是對方的叫做錦明的少年,雖然身體單薄,卻是眼疾腳快。而傷害自己的,也是錦明,抬起一腳就踢在自己鼻子上,整個天地都易位了,他齜牙咧嘴地躺在場地上叫喚著。對面食堂的阿姨們誇張地拿著鐵盆出來敲個不停,就跟耍猴子似的叫囂著:“別玩啦別玩啦!趕緊回來吃飯,這麼淋下去還不都感冒!”當時躺在地上看著成注的雨跟炮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