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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讓他略微有頭暈的感覺,他還是能夠鎮定自若地背誦出那個地址。
——某某街某某號。
坐上電車。朝著那個曾經熟悉到像家一樣的地址趕去。
看起來像是十七八歲的男生主動站起來給自己讓座——炎櫻也該有這麼大了吧。他現在長成什麼模樣了,是不是學習很好、很聽話並且也會這麼禮貌。
“這位……大叔……你坐吧。”顯然男生對自己年齡的判斷有些模糊。他把座位讓開,然後兩隻手拉著橫在車頂的欄杆站在自己的旁邊。
男人看了一眼少年身上的學生服,裝作漫不經心的方式:“你……你是青耳中學的學生嗎。”
“我?”少年左右看了看才確認男人是在和自己講話。
“是。”
“請問——”
“哦?”
“請問你們學校有一個叫夏炎櫻的學生嗎?”男人不自信地補充了一句,“男生,十七歲了,應該是大眼睛,白面板……”似乎是再也提供不出什麼重要的有意義的資訊了。
“我不認識。”
寡淡的詢問,接下去便沒有了下文。
而別在少年衣服裡的胸卡還是透漏了某些資訊,比如說“07級11班”以及“陳錦”的字樣,男人想這孩子是叫陳錦嗎,還是陳錦什麼的。而車子陡然剎車,少年隨著人群往車廂後移動。就算是把頭轉回去,男人也尋覓不到少年的身影。
像是一滴水,流進了沙裡。
而在男人遇見叫做陳錦明之前,其實他曾與夏炎櫻與紀言擦肩而過。幾乎是貼著彼此的身子走過去的。男人的目光筆直地注視著前方。一隻手還摁在胸口,彷彿那裡被人插了一刀。所以男人沒有看見走在紀言旁邊的夏炎櫻。黃昏的光線鋪張著柔軟的光澤勾勒著男人的背影。紀言扯了一下炎櫻的衣角說:“喂,剛才從咱們身邊走過的男人怪怪的……”
“誰?”說話的同時回頭看去。
“中午的時候我們曾見過的。”紀言說,“拿一個磚頭一樣的大哥大……他在學校附近轉了一天了。怪。”
“你少管那麼多了,別像上次在街上遇見一個精神病拿著菜刀追著人砍,幸虧咱們倆跑得快,要不死了都不明不白的。”
“這世道啊……”
“行了,別瞎嚷嚷了。哦,對了,你回家生物作業寫完了記得給我抄一下。”
“沒出息!”
是怎麼度過十年漫長的光景?
男人在青耳繁華的大街上穿梭。孤獨得如同一座不著邊際的島嶼。天光大滅。他鬍子拉碴地在一家專賣店門前的玻璃上照著自己陌生而蒼老的臉。玻璃另一側的小姑娘咯咯直笑。而那笑容如同電光火石一樣刺激到了男人。沒有任何阻礙地就想到了叫做美絹的女人。十多年前,也是如同玻璃那一側的姑娘一樣年輕美貌,也是隔著一層玻璃這麼朝自己百媚叢生地微笑。然後他幾乎是義無反顧地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去和美絹一起私奔。卻不想是作繭自縛。到最後,反倒是美絹拋棄了自己……那時候確實是年輕,一衝動就帶了一把菜刀怒氣衝衝地找美絹算賬去了。
……
不提了吧。都是舊事。
男人朝著玻璃窗裡面的姑娘笑了一下。卻見那姑娘擺出一副討厭的表情來。男人知趣地離開。他真的與這個城市以及這個城市裡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了。
事情就是在這裡轉了一個彎吧。
本來是想先回家去看看兒子。而那個姑娘鄙夷的眼神像是最最尖銳的刀子捅進了男人的最深處。他甚至聽見了自己的靈魂在不見陽光的黑暗中發出的一聲號啕慘叫。穿過長長的商業街,避開嘈雜的人群,男人拐進了一家刀具店。
而目光立刻就落在了那一把在陽光下泛著清冷光澤的蒙古彎刀……
去捅了美絹那臭婊子!
錦明埋著頭往嘴裡扒拉著飯。
坐在長桌對面的女人把碗端起又放下,並無奈地推了一下筷子。然後,她不動聲色地叫了一聲:“錦明——”
逆著光抬起的一張少年的臉。
“哦?”
“……我看你吃飯的姿勢怎麼那麼彆扭?對了,你這次數學測驗成績怎麼樣啊,我可聽說了,你最近的成績有一點下滑。然後你們的班主任給我講說你們班有個叫周西西的女生老是纏著你。我可告訴你,你不許給我弄出些亂七八糟的事,我……”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的。”錦明說著站起來,“姑媽,我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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