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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兒?”
“今晚是杜伯伯過生日,爸爸媽媽都去了,根據每年的經驗,不到深夜不會散會,何況,我已經告訴媽媽,要她絆住爸爸。至於秦雨秋,”她仰頭看看那黑沉沉的天空,和無邊的細雨。“只有傻瓜才會一個人冒著風雨,在這麼冷的天氣往外跑。”
“曉妍呢?”他問:“你總不能當著曉妍談。”
“曉妍現在在我家。”雨柔笑容可掬。“和哥哥在一起,我想──不到十二點,她不會回去的!”
“哦!”江葦盯著她:“你──不止讓人無法抗拒,而且讓人不可捉摸。你──早已計劃好了。”
“是的。”
“我想──”他悶悶的說:“我未來的生活可以預卜了,我將娶一個世界上最難纏的妻子。”
“你怕我嗎?”
“怕?”他握住她涼涼的小手,她手心中有一條疤痕,他撫摸那疤痕。“不是怕,而是愛。”
他們來到了雨秋的家,果然,來開門的是雨秋本人。一屋子的寂靜,一屋子冬天的氣息,有木炭的香味,雨秋在客廳中生了一盆爐火。看到雨柔和江葦,她顯得好意外,接著,她就露出了一臉由衷的喜悅及歡迎。
“你們知道,人生的至樂是什麼?”她笑著說:“在冬天的晚上,冷雨敲窗之際,你品茗著自己的寂寞,這時,忽然來兩個不速之客,和你共享一份圍爐的情趣。”
她那份喜悅,她那份坦白,以及她那份毫不掩飾的快樂,使江葦立刻有了種犯罪的感覺,他悄悄的看了一眼雨柔,雨柔似乎也有點微微的不安。但是,雨秋已熱烈的把他們迎了進去。她拖了幾張矮凳,放在火爐的前面,笑著說:“把你們的溼外套脫掉,在爐子前面坐著,我去給你們倒兩杯熱茶。”
“秦阿姨,”雨柔慌忙說:“我自己來,你別把我當客人!”
她跟著雨秋跑到廚房去。
雨秋摸摸她的手,笑著:“瞧,手凍得冰冰冷!”她揚聲喊:“江葦,你不大會照顧雨柔呵!你怎麼允許她的手這樣冷!”
江葦站在客廳裡,尷尬的傻笑著,他注意到客廳中有一架嶄新的電子琴。
“秦阿姨,你彈琴嗎?”他問。
“那架電子琴嗎?”雨秋端著茶走了過來,把茶放在小几上,她又去端了一盤瓜子和巧克力糖來。“那是為曉妍買的,我自己呀,鋼琴還會一點,電子琴可毫無辦法。最近,曉妍和她父母有講和的趨勢,這電子琴也就可以搬到她家去了。”
她在爐邊一坐,望著他們:“為什麼不坐?”
江葦和雨柔脫掉外套,在爐邊坐下。雨柔下意識的伸手烤烤火,又抬頭看看牆上的畫──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她看呆了。江葦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默默的出起神來。
雨秋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她看看江葦,又看看雨柔,聳了聳肩說:“你們兩個沒吵架吧?”
“吵架?”雨柔一驚,掉轉頭來。“沒有呀。”
“不能完全說沒有,”江葦說,燃起了一支菸。“我們剛剛還在辯論‘理之所必無,情之所必有’兩句話呢!”
“是嗎?”雨秋問:“我沒聽過這兩句話。”
“出自《牡丹亭》的題詞裡,”江葦望著雨秋。“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了。我們在討論,人類的感情,通常都是理之所必無,情之所必有的。三百年前的人知道這個道理,今天的人,卻未見得知道這個道理!”
“江葦!”雨柔輕輕的叫,帶著抗議的味道。
雨秋深深的看了他們一會兒,這次,她確定他們是有所為而來了。她啜了一口茶,拿起火鉗來,把爐火撥大了,她沉思的看著那往上升的火苗,淡淡的問:“你們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沒有。”江葦很快的說,身子往後靠,他開始一個勁兒的猛抽著香菸。
“那麼,是雨柔有話要對我說了?”雨秋問,掃了雨柔一眼。
雨柔微微一震,端著茶杯的手顫動了一下。在雨秋那對澄澈而深刻的眼光下,她覺得自己是無所遁形的。忽然間,她變得怯場了,來時的勇氣,已在這爐火,這冬夜的氣氛,這房間的溫暖中融解了。她注視著手中的茶杯,那茶正冒著氤氳的熱氣,她輕咳了一聲,囁嚅的說:“我……也沒什麼,只是……想見見您。”
“哦!”雨秋沉吟的,她抬起眼睛來,直視著雨柔,她的臉色溫和而親切。“雨柔,你任何話都可以對我講,”她坦率的。“關於什麼?你爸爸?”
雨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