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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對他們都不重要,都不存在。重要的只有彼此,存在的也只有彼此,他們差點兒失去了的“彼此”。他們不要分開,永遠也不要分開。時間緩慢的流過去,來人卻靜悄悄的毫無聲息。終於,她放開了他,抬起眼睛,她猛的一震,站在那兒的竟是賀俊之!他正默默的佇立著,深深的凝視著他們。
當雨柔出走,婉琳的電話打到雲濤來的時候,正巧俊之在雲濤。不止他在,雨秋也在。不止雨秋在,子健和曉妍都在。他們正在研究雨秋開畫展的問題。曉妍的興致比誰都高,跑出跑進的,她量尺寸,量大小,不停口的發表意見,哪張畫應該掛那兒,哪張畫該高,哪張畫該低,哪張畫該用燈光,哪張畫不該用燈光。雨秋反而比較沉默,這次開畫展,完全是在俊之的鼓勵下進行的,俊之總是堅持的說:“你的畫,難得的是一份詩情,我必須把它正式介紹出來,我承認,對你,我可能有種近乎崇拜的熱愛,對你的畫,難免也有我自己的偏愛,可是,雨秋,開一次畫展吧,讓大家認識認識你的畫!”
曉妍更加熱心,她狂熱的喊:“姨媽,你要開畫展,你一定要開!因為你是一個畫家,一個世界上最偉大最偉大的畫家!你一定會一舉成名!姨媽,你非開這個畫展不可!”
雨秋被說動了,她笑著問子健:“子健,你認為呢?”
“姨媽,這是個挑戰,是不是?”子健說:“你一向是個接受挑戰的女人!”“你們說服了我,”雨秋沉吟的。“我只怕,你們會鼓勵了我的虛榮心,因為名與利,是無人不愛的。”
就這樣,畫展籌備起來了,俊之檢查了雨秋十年來的作品,發現那數量簡直驚人。他主張從水彩到油畫,從素描到抽象畫,都一齊展出。因為,雨秋每個時期所熱中的素材不同,所以,她的畫,有鉛筆,有水彩,有粉畫,有油畫,還有沙畫。只是,她表現的主題都很類似:生命,奮鬥,與愛。
俊之曾和雨秋、曉妍、子健等,在她的公寓裡,一連選擇過一個星期,最後,俊之對雨秋說:“我奇怪,一個像你這樣有思想,像你這樣有一支神奇的彩筆的女人,你的丈夫,怎會放掉了你?”
她笑笑,注視他:“我的丈夫不要思想,不要彩筆,他只要一個女人,而世界上,女人卻多得很。”她沉思了一下。“我也很奇怪,一個像你這樣有深度,有見解,有眼光,有鬥志的男人,需要一個怎樣充滿智慧及靈性的妻子!告訴我,你的妻子是如何可愛?如何多情?”
他沉默了,他無法回答這問題,他永遠無法回答這問題。
尤其在子健的面前。雨秋笑笑,不再追問,她就是那種女人,該沉默的時候,她永不會用過多的言語來困擾你。她不再提婉琳,也不再詢問關於婉琳的一切,甚至於,她避免和子健談到他的母親,子健偶爾提起來,雨秋也總是一語帶過:“聽說你媽媽是個美人!有你這樣優秀的兒子,她可想而知,一定是個好媽媽!”
每當這種時候,俊之就覺得心中被剜割了一下。往往,他會有些恨雨秋,恨她的閃避,恨她的大方,恨她的明知故“遁”。自從那個早晨,他打電話告訴她“幸福的呼喚”之後,她對他就採取了敬而遠之的態度,不論他怎樣明示暗示,她總是欲笑不笑的,輕描淡寫的把話題帶開。他覺得和她之間,反而比以前疏遠了,他們變成了“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的局面。而且,雨秋很少和他單獨在一起了,她總拉扯上了曉妍和子健,要不然,她就坐在雲濤裡,你總不能當著小李、張經理,和小姐們的面前,對她示愛吧!
她在逃避他,他知道。一個一生在和命運挑戰的女人,卻忽然逃避起他來了。這使他感到焦灼、煩躁、和說不出來的苦澀。她越迴避,他越強烈的想要她,強烈得常常徹夜失眠。
因此,一天,坐在雲濤的卡座中,他曾正面問她:“你逃避我,是怕世俗的批評?還是怕我是個有婦之夫?還是你已經厭倦了?”
她凝視他,搖搖頭,笑笑。
“我沒有逃避你,”她說:“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嗎?”
“我卻很少和好朋友‘接吻’過。”他低聲的,悶悶的,微帶惱怒的說。
“接吻嗎?”她笑著說:“我從十六歲起,就和男孩子接吻了,我絕不相信,你會把接吻看得那樣嚴重!”
“哦!”他陰鬱的說:“你只是和我遊戲。”
“你沒聽說過嗎?我是出了名的浪漫派!”她灑脫的一甩頭,拿起她的手袋,轉身就想跑。
“慢著!”他說。“你不要走得那樣急,沒有火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