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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雨秋的手。
“姨媽,”她不肯抬起頭來,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叫。“我已經出醜出夠了,你帶我回家去吧!”
“曉妍!”子健急了,他蹲下身子,他的手蓋在她的手上,他的聲音迫切而急促:“你沒有出醜,你善良而可愛,是我不好。我今天整個晚上的表現都糟透了,我遲到,叫你等我,我又和你亂髮脾氣,又強迫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又弄傷了你……我做錯每一件事情,那只是因為……”他衝口而出的說出了那句他始終沒機會出口的話:“我愛你!”
聽到了那三個字,曉妍震動了,她的頭更深的低垂了下去,身子瑟縮的向後靠。但是,她那隻被子健抓著的手卻不知不覺的握攏了起來,把子健的手指握進了她的手裡。她的頭依然在雨秋的懷中,喉嚨裡輕輕的哼出了一句話,囁嚅、而猶疑:“我……我……我不是個……好女孩。”
雨秋悄悄的挪開身子,把曉妍的另一隻手也交進了子健的手中,她說:“讓子健去判斷吧,好不好?你應該給他判斷的機會,不能自說自話,是不是?”
曉妍俯首不語,於是,雨秋移開了身子,慢慢的站起來,讓子健補充了她的空位。子健的雙手,緊緊的握著曉妍的,他的大手溫暖而穩定,曉妍不由自主的抬起睫毛來,很快的閃了子健一眼,那帶淚的眸子裡有驚怯,有懷疑,還有抹奇異的欣悅和乞憐。這眼光立刻把子健給擊倒了,他心跳,他氣喘。某種直覺告訴他,他懷抱裡的這個小女孩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但是,他不管,他什麼都可以不管,不管她做錯過什麼,不管她的家世,不管她的出身,不管她過去的一切的一切,他都不要管!他只知道,她可愛,又可憐,她狂野,又嬌怯。而他,他愛她,他要她!不是一剎那的狂熱,而是永恆的真情。
這兒,雨秋看著那默默無言的一對小戀人,她知道,她和俊之必須退去,給他們一段相對坦白的時間。她深思的看了看曉妍,這是冒險的事!可是,這也是必須的過程,她一定要讓曉妍面對她以後的人生,不是嗎?否則,她將永遠被那份自卑感所侵蝕,直到毀滅為止。子健,如果他是那種有熱情有深度的男孩,如果他像他的父親,那麼,他該可以接受這一切的!她毅然的甩了一下頭,轉身對那始終被弄昏了頭的俊之說:“我知道你有幾百個疑問,我們出去吧!讓他們好好談談,我們也──好好談談。”
於是,他們走出了會客室,輕輕的闔上房門,把那一對年輕的愛人關進了房裡。
當雨秋和俊之走出了那間會客室,他們才知道,經過這樣一陣紊亂和喧鬧,雲濤已經是打烊的時間了。客人們正紛紛離去,小姐們在收拾杯盤,張經理在結算帳目,大廳裡的幾盞大燈已經熄去,只剩下疏疏落落的幾盞小頂燈,嵌在天花板的板壁中,閃著幽柔的光線,像暗夜裡的幾顆星辰。那些特別用來照射畫的水銀燈,也都熄滅了,牆上的畫,只看出一些朦朧的影子。很少在這種光線下看雲濤,雨秋佇立著,遲遲沒有舉步。俊之問:“我們去什麼地方?你那兒好嗎?”
雨秋回頭看了看會客室的門,再看看雲濤。
“何不就在這兒坐坐?”她說:“一來,我並不真的放心曉妍。二來,我從沒享受過雲濤在這一刻的氣氛。”
俊之瞭解雨秋所想的,他走過去,吩咐了張經理幾句話,於是,雲濤很快的打烊了。小姐們都提前離去,張經理把帳目鎖好,和小李一起走了。只一會兒,大廳裡曲終人散,偌大的一個房間,只剩下了俊之和雨秋兩個人。俊之走到門邊,按了鐵柵門的電鈕,鐵柵闔攏,雲濤的門關上了﹔一屋子的靜寂,一屋子的清幽,一屋子朦朧的、溫柔的落寞。雨秋走到屋角,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坐下來,正好可以看到大廳的全景。俊之卻在櫃檯邊,用咖啡爐現煮了一壺滾熱的咖啡。倒了兩杯咖啡,他走到雨秋面前來。雨秋正側著頭,對牆上一幅自己的畫沉思著。
“要不要開啟水銀燈看看?”俊之問。
“不不!”雨秋慌忙說。“當你用探照燈打在我的畫上的時候,我就覺得毫無真實感,我常常害怕這樣面對我自己的作品。”
“為什麼?”俊之在她對面坐下來。“你對你自己的作品不是充滿了信心與自傲的嗎?”
她看了他一眼。
“當我這樣告訴你的時候,可能是為了掩飾我自己的自卑呢!”她微笑著,用小匙攪動著咖啡。她的眼珠在咖啡的霧氣裡,顯得深沉而迷鎊鎊。“人都有兩面,一面是自尊,一面是自卑,這兩面永遠矛盾的存在在人的心靈深處。人可以逃避很多東西,但是無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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