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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兵器部冒出事來了,他們要調陳家鵠。
陸所長不顧夜深,當即給杜先生打去電話,把傅將軍對陳家鵠的薦詞和自己一面之識的感受,以及兵器部要調他的情況,簡單做了彙報。杜先生問他:“你需要我做什麼?”陸所長答:“我們五號院需要他。”電話裡只傳來一句“知道了”便斷了線,嘟嘟地響著,像一隻潛艇正在秘密下沉。次日天剛放亮,一份密件就由值班人員送到了陸所長的床頭。他命人將密件送到了李政手上。
到達的不只是密件,人也緊跟著到了。
就在陳家鵠與李政迴避家人、在客廳裡密談之時,老孫拎著一籃水果,走進了陳家,彬彬有禮地向陳家鵠父母問好,並探問陳家鵠。陳家鵠聞聲出來,冷著臉問他:“又是你,找我幹嗎?”老孫對他的冷淡視而不見,依舊很有禮貌地問好。陳家鵠皺著眉頭,語氣很衝,“我本來是好的,見了你就不好了!”
“對不起,”老孫謙卑地笑著,“不是我想見你,是我的老闆想見你,讓我來接你。”
陳家鵠的情緒已經被李政剛剛提供的情況烘乾、焐熱,一點就著火,“我要不走呢?你是不是準備掏出槍來逼我走?”
老孫搖頭,“不,不,陳先生見外了。”
陳家鵠說:“少囉唆,回去告訴你老闆——不,應該是處長吧,我不想見他。”
門外響起一陣大笑,陸所長款款地走進來,朗聲說道:“早知陳先生有脾氣,所以甘拜下風,甘願登門求見。”
陳家鵠先是驚異,繼而馬上不客氣地回敬道:“你不怕我們家門檻高嗎?對不起,我不想見你,請走人!”
陳家鵠的父親正在旁邊整理一盆花草,見狀,回頭責備道:“家鵠,你怎麼這樣不懂禮貌!”意外得了援兵,陸所長連忙走上前,對老先生一鞠躬,“陳教授好,學生多年前曾在同濟聽過您老的講座,受益匪淺,至今不忘。”轉而又對陳家鵠母親鞠了一躬,“伯母好。”
“哦,你是同濟的?哪一年的?”陳父有些驚奇地望著他。
“民國十年,那時候您每年都來我們同濟開講座。”
陳父說是是是,拉過一張凳子,請陸所長坐,把現場的氣氛緩和下來。這時李政從屋裡出來,陸所長見了,故作驚訝地招呼他,“這位不是李處長嘛,我們見過面的,我們剛從你手下調了一名干將,不錯,不錯,兵器部果然是藏龍臥虎啊。”
陳母解釋道:“這個小李啊,跟我們家鵠是同一天生,同一條街上長大的。”
陸所長對陳母點點頭,“哦,難怪李處長要把令郎招至門下,可是……”他轉頭望著李政,聲音變得生硬,“李處長,恕我直言,貴部的門檻兒低了些,不適合陳先生高就。”如此公然挑釁,令李政反感,唇齒間不由發出一聲冷笑,“跟你的門檻比是低了一些,只怕我的老同學不願意走高門檻。”陸所長淡淡一笑,“你放心,這是我的事。”
“別理他。”陳家鵠走過來,對李政說,“走,我送你走。”
陸所長在後面追了一句:“要回來哦,我有大事要跟你談。”陳家鵠根本不理睬他,親熱地扶著李政的肩頭徑直向外走去。場面有點僵,陳父為了打破尷尬,叫家鴻來給客人泡茶。閒談中,陸所長知道家鴻以前在南京郵政局工作,現在賦閒在家,就表示他樂意張羅一下,或許能幫個小忙。這一下贏得了陳父陳母和家鴻的好感。
陳家鵠送完李政回來,即要上樓。所長見了連忙喊:“陳先生別走,你我終究是有過一面之交,何必如此冷落我。我既然來了,總要談一談嘛。”
“談什麼?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還沒談怎麼知道沒什麼好談的。”
“那你說吧,我聽著。”
“我們需要找個地方談。”
陳家鵠瞪他一眼,率先進了客廳。陸所長跟進來,小聲道:“我們去外面談吧,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總是疑神疑鬼的。”陳家鵠反唇相譏,說:“哼,你連我的家人都不信任,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陸所長怎麼會這麼容易敗下陣來,他答得更加漂亮,“不瞞你說,我連自己都不信任。關鍵是,我要對你的家人負責,我在這兒待久了不好,鬼子把我當成一個香餑餑,可能正在四處找我呢。”
陳家鵠這才正眼看他,顯然是被點到穴位了。
所長勸他,“走吧。我知道,出了門往右,走五分鐘,有一片亂墳崗,我們去那裡談吧。死人是不需要我們負責的。”說著出去,正好碰到惠子和家燕洗完碗筷,在擦桌子,便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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