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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駿馬東去,少年輕狂,以為天下之大,一個‘ 勇’字便可一世橫行。哪知道寄宿野店時遭遇響馬,他獨戰群寇,終寡不敵眾身陷人手。山東響馬洛天狼以一條銀槍威懾江湖,其妹洛月華人送綽號‘ 幽羅鬼貓’,輕功暗器功夫名動一方。她看到兮豫一表人才少年俠義,不禁暗動芳心,遂夜入囚室,私放兮豫。
洛月華雖是女流,但生於江湖,豪爽磊落堪比男兒。她的磊落灑脫同時也讓兮豫心動。兩人遂在荒山野外指天為媒私定終身。
後來兮豫迴歸長安,不料父親去世,一家重擔都放到他的肩上。半年之後,兮豫娶名門閨秀方氏女為妻,收斂心性,正式成為兮家之主。不料此時,洛天狼被屬下出賣,一夥被官府剿滅,洛月華拼盡全力殺出重圍,來到長安,將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送到了兮豫的手上。
當初兮豫返回長安時,曾對天發誓此生只娶洛月華一人,否則五雷轟頂。而今洛月華跨進兮府,發現苦苦守候的兮郎人面依舊,卻非故時。
她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把嬰兒交給兮豫後,竟舉劍刎頸於院中。”
夷芽講到這裡時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我恍然看到了洛月華心碎地拔劍自刎,不禁慨嘆:“ 好一個烈性的女子!”
“ 那個被洛月華從血泊裡救出的嬰兒,便是兮豫與洛月華的孩子———你的祖父———兮重諾。
後來,在你祖父兮重諾離開長安的那天,忽降大雨,兮豫在雨中舞劍時被一道電光劈死。”夷芽無奈地說,“ 所有的誓言,在冥冥中全部應驗了。”
兮重孝寫了一封信,找人送到金陵,交到兮重諾的手上,希望他能回家弔唁父親。
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兮重諾在回信中寫道:那是男人兮豫必須承擔的,為他的誓言付出的代價,他本就無法逃離。
他終於沒有再回過長安。
風雨肆虐的天氣,我在李煜的宮闈里長彈殤曲。外面風雨交加,搖撼著南國的宮城和天地,我坐在所有的動盪不安裡撫著孤涼的琴絃,沉浸在自己憂鬱的弦律裡,我渾然忘了身在何時,身在何地,身是何身。天地日月、星雲山河、土木君王、家國天下,無盡的快樂憂愁惶惑不安,都任由我的指尖,超度而至彼岸。
“ 兮家琴藝,不愧是可驚豔亂世的絕藝。”李煜一杯酒在唇間,在音樂裡竟痴住了。“ 沾塵,我若有如你一般的琴藝,便一定會像謝靈運那樣以一人之才蔑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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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臨風少年行(2)
詩人畢竟是詩人。我無力地哭笑,我說:“ 王,真正堪稱胸懷絕藝的,不是我,而是那個以一曲哀愁名滿金陵的兮家逆子———兮重諾。”
李煜驚怔片刻,便仰頭將滿杯美酒一口飲盡。
兮重諾,憑一把古琴一襲白衣將金陵所有琴師都羞於弦下的男人。李煜記起,他的父親李王景曾經無數次對他提及:“ 兮重諾彈琴時,連花瓣和樹葉都甘心墜下飛蕩,和著他的音律為他伴舞。以生命最後一剎那的絕世芳華,來襯托那哀婉的韻律。”
“ 那該是怎樣驚世駭俗的音律啊!”李煜抬頭仰望大殿上的畫圖梁彩,發出無比遺憾的嘆息。
我長身而起,走到門外的風雨中靜靜佇立。
我說:“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是怎樣的音律,讓花葉甘心以生命來陪襯。讓金陵的琴師們七年間不敢輕易動弦。”
據說當年嵇康在臨刑時撫彈《廣陵散》,曲終時在場眾人無不動容,淚下如雨,連劊子手都被打動了。李煜說:“ 這樣的技藝,本就不是我們可以想得到的。”
我在風雨的吹打下靜立不動,任寒冷把我的生命一層一層地剝離。
我記起,我的祖父在所有祖先的身後,談吐平淡。
回到家裡,我推開房門,屋子裡一團漆黑,夷芽坐在窗前,幽幽地吟唱。我的衣服依舊溼漉漉地貼著身體。那歌聲含混不明詞調模糊,但在這漆黑的空間裡別有一種飄逸的靈動。遙遠而混沌的音樂,來自上古。
“ 沾塵,喜歡這歌嗎?”她問我。
我點頭。但是我聽不清楚,莫名的喜歡,不知為什麼,心裡只是喜歡。
夷芽低聲地笑:“ 沾塵,你和重諾一樣,都有一顆單純的心。”她點燃了桌上的燈。“ 一切,都要從唐同光七年的長安說起,那時他邂逅了這一生裡他最不該邂逅的女人。”
燈火間夷芽的雙眸死寂虛無。
兮重諾回頭又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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