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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回來,把孃的病照看好後,也該把自己的婚事想想。青蔥嫂的聲音又在黑暗中響起。尤其是開田那邊,我看他的心還在你身上,總在打聽你啥時回來,你要早拿定個主意,中就中,不中也給他明著說,免得他以後心生怨氣。
行吧。暖暖望著路的另一邊那黑黝黝的大山,輕輕應了一聲……
到醫院已是夜裡十點多了。暖暖見了爹,知道下午的手術是醫院請縣上的醫生來做的,做得挺順利,娘眼下還在特護病房裡,一切都還正常,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才軟軟坐在了醫院門前的臺階上。
把心放寬吧,誰還沒個病病災災?青蔥嫂坐在一旁喘息著勸,嬸子她不會有事的。
嫂子,謝謝你,累壞你了。暖暖心有不忍地攥住青蔥嫂的手。
沒啥,這點路還能累壞我了?青蔥嫂說著站起身,我去找個飯館讓他們給你做碗麵條吃……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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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在醫院裡整整陪了娘一個半月。那是一個嚇人的手術,孃的一個奶子被全部切去,連胸脯上的肉都被剜去了一塊,不過還好,經過化療和放療,大夫說孃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癌細胞。可因了手術失血和化療放療的反應,孃的身體已經衰弱得不扶竟不能走路了。想想過去娘在秋收時常挑著百十斤的玉米和紅薯由地裡回家,娘今天的這個樣子實在讓暖暖心裡難受。癌症,你為啥偏偏要纏上俺娘?俺娘這輩子受的苦還少嗎?俺們家的日子還不夠艱難嗎?那麼多有錢有勢的人你都讓他們結結實實的,為啥偏要難為俺們?老天爺,俺們哪點對不起你了?你這樣子待人實在不公!不公!
娘住院近兩個月,把暖暖從北京帶回來的錢全部花完還不夠,又把爹平日賣魚積起來的一點家底也花光了。奶奶平日常說,鄉下人一生就三件大事:蓋房、成家和看病。暖暖這會兒才知道奶奶這話的分量,看病的確是一件大事,它能轉眼間把你變成分文不剩的窮光蛋,讓你一夜回到解放前。把娘從醫院接回家後,因為禾禾還要上學,爹要下湖打魚賺錢,奶奶老得已做不成啥活,家裡的一應事務自然要由暖暖來做了。暖暖收起了再去北京打工的心,撲下身子一邊做家務一邊負責種家裡的那塊責任地。在忙家務忙種地的間隙裡,暖暖常會想起在北京打工時和女伴們在一起玩樂的情景,每當這時,她會不由得嘆口氣自語道:我算是被纏在楚王莊了。
暖暖對自己出生的楚王莊早就沒有了好感。
其實,楚王莊在丹湖西岸的村子裡還頗有名氣。楚王莊出名,緣由之一是它所處的位置好,藏在長滿綠樹青草的山坳裡,面對著一望無邊的丹湖,人站在村後的山頂,向東能看見浩浩淼淼的丹湖水面,能看見來來往往的漁船;倘是天好,還能依稀看見丹湖東岸上的景緻;向南、向北、向西都能看見綿綿延延的伏牛山群峰和林海。冬天裡的東北風,抵達這裡時已經減弱;夏季裡的酷熱,來到這兒時也已經少了威風。緣由之二是它與古時候的楚國有些關係。據傳,當年楚國建都丹陽時,楚王莊因為離丹陽近且地理位置好,這裡是楚王常來的地方。
暖暖對楚王莊沒有好感,主要是因為她厭煩種地。要說,楚王莊的田地都還不錯,雖大多是坡地,可因離湖近,旱的時候有水澆,澇的時候排水快,所以旱澇都能有收成。可這年頭喜歡種莊稼的年輕人能有幾個?誰都知道種莊稼要遭風颳日頭曬,得受苦;糧食又賣不出好價錢,會受窮。暖暖明白開田也是這樣,當初他還在上學時他爹要教他種莊稼的手藝,他不屑一顧把嘴撇了撇說:不學。他爹把眼瞪大了叫:你娃子先別說硬話,你敢肯定你就能考上大學去當官?要是你命裡只能種莊稼呢?你給我記住,咱鄉下人只要學會了種地,通常就保了兩個底,一個是不會被餓死,一個是不會打光棍……開田爹的話竟然不幸說中了。開田因他爹的腿受傷停學後,只好滿腹不情願地學起種地來了,眼下已是個像樣的莊稼把式了。現在,因暖暖爹下湖捕魚,她家的地裡活忙不過來時,開田總是主動來幫著做。
暖暖注意到,開田來幫她做活時,常常會停下手一眼不眨地看著她。她有次紅了臉問他:看啥?不認得了?開田笑笑,低了聲說:我覺著你越來越會打扮了,比咱村裡那些同齡的姑娘會穿衣裳,頭髮也收拾得好看,有點城裡人的味道了。去!跟誰學會在嘴上抹蜜奉承人了?!這是真心話,看見你我這心裡就覺得一亮,覺得暢快。暖暖聽了這話心上自然高興,可嘴上還是嗔怪著:你就給我灌迷魂湯吧!
要說暖暖這兩年在北京打工的收穫,除了掙那幾千塊錢外,就是開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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