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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矮樹叢的另一端,有張被雨淋溼了的小臉,正朝這邊張望著,雖然紅紅的杜鵑遮住了她的半邊臉,但他倆還是一下子認出她來,那天在新路海岸邊,在太陽下撿人參果的小姑娘:“哈哈,真的是她,這麼巧。”汗巴烏託高興得什麼似的,趕緊拽起艾米麗的手,向那邊逃命似的飛跑過去。
小姑娘把一個四方的羊皮卷遞了過來,有些羞澀地對他們笑了笑,便又很快鑽回她的自個搭起的羊皮小賬篷裡。所謂的羊皮帳篷,就是把一快四方羊皮卷,用細繩捆牢在樹的枝叉上,臨時遮擋一下雨雪之類的突然襲擊。但這總比什麼也沒有,用大頭硬頂著要強吧。
“吐吉其,吐吉其。(藏語:謝謝)”汗巴烏託連連地向她道著謝。一邊和艾米麗一起,也趕緊把四方羊皮卷搭在樹叢上並拴好,迅速地支起一方小帳篷來。還真管用,疾風驟雨頓時遇羊如綿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下這麼大的雨也不回家?”艾米麗蹲在那兒,邊抹著臉上滴下來的水珠邊轉頭問那小姑娘。
“我在撿果子。”他倆聽她這麼一說,才注意到她的身後,還放著一個大口徑的簍子,裡面裝滿了鮮嫩的野人參果。看得艾米麗直流口水:“每次出來我總是帶著它們。”她用手又指了指頭頂上的羊皮卷:“就算沒有樹叢也不要緊,披在身上,搭在簍子上,都會平安無事。”她甜甜地一笑,臉兒一如那天他們所看到的那樣,紅樸樸似杜鵑般惹人喜愛。
沒有誰再開口說話,只有那新路海在風雨中呼呼的吟唱。這時艾米麗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身邊低著頭,正沉思著的汗巴烏託說道:“你接著講那天晚上的故事好嗎?”
“什麼故事?”看著汗巴烏託一臉的迷惑,艾米麗心中的疑雲更加深了,再也按奈不住那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大聲地質問汗巴烏託,那晚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就連蹲在不遠處的小姑娘,也被她的聲音給怔住了。好奇地朝他們這邊望來。
等艾米麗發洩完了心中的怒氣,汗巴烏託這才哈哈地大笑起來。艾米麗見他不但毫無愧欠之色,反而大有幸災樂禍之意,便不覺又好氣又納悶。
她的這種複雜的心理,被對方一眼看穿,於是,他趕緊向艾米麗解釋道:“對不起,一直猶豫著想跟你說清楚,但又怕你怪罪,喏,這不,還是生氣了吧。”接著又道:“你病好得這麼快,完全要歸功於那天晚上啊。”看到艾米麗不解的神情,他挺了挺總是彎著的腰:“那天晚上,是瑜珈師用金剛驅魔大法給你治好的病。”
“那麼,那個來看我,替我試溫,陪我聊天講故事的人不是你嗎?”艾米麗更加疑惑地問道。簡直被他說得一頭霧水:“怎麼後來你會變成那個樣子?怎麼又是瑜珈師了呢?我跟本沒見到他呀?”
“呵呵,你差點就見到他了。”他哈哈一樂:“嗯,沒錯,一開始是我,那天你病了吃過藥就睡了。我和瑜珈師不放心,雖然你先前在拜祭時,受天母肉身的護衛法照,但他仍看出你體內已有邪氣滲入,怕藥力不夠,達不到,難以驅除你身體裡的邪魔。所以就和我商量了此法,晚上同我一起來至你的門前,先讓我進去看看你的徵兆再說。”
說到這裡,汗巴烏託停了停,看到艾米麗臉色已緩解下來,似乎有所明白,便繼續說道:“當我看到你在夢中驚醒,料想你一定是惡夢所至。後來你果然告訴了我夢中的情景,並很害怕的樣子,讓我留下來陪你,而這些話,也正好被一直守候在門外的瑜珈師聽到。還記得我去拿門邊的鋪團嗎?”他側臉看著艾米麗問,見她點頭於是笑道:“就那時,換了角色。我同門外的瑜珈師,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我們事先做出的商議,決定由他來為驅除你心中的病魔,只有這樣你才能很快的康復起來。”
“哦,那他怎麼會變成你,而後又怎麼變成了那個活殭屍了呢?”艾米麗仍不解地追問道,繼續探究著這幾天一直困擾在她心頭的疑問。
“哈哈,我開始就跟你說瑜珈師不是個凡人。你看過他所用的法器了不是?”艾米麗點點頭,又聽汗巴烏託繼續道:“那個人皮假人還記得不?他先是用移容術,變成了我的模樣,並模仿我的聲音及神態。結果,你沒有半點起疑不是?最後看你仍被心中的邪魔所控制,便迫不得已,用下最辣的乾坤大魔易,撕去那張人皮假人。”這時,汗巴烏託吐了一口氣:“這最後的一招也是決定性的一招,不行也就功虧一簣了。所幸這招,終於制服了你身體裡的強魔,你倒下去了,頑症也就此驅除了。”
“那我如果不倒下去呢?”艾米麗不覺好奇地假設道。
“你不倒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