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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聽到驚呼,到眼下他被背下來,至少已經超過一刻鐘了,若是有毒早就該有徵兆。但傷口處不曾紫腫,留著的淺淺牙印上,並無兩顆尖銳毒牙的痕跡,而且血也已經自行止住了。照常理判斷,應該並非毒蛇。而且,我剛剛探過脈息,又看過他的眼睛,並不紊亂虛弱。”說到這裡,杜士儀便抬頭說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儘快先把人送去盧氏草堂吧!”
“說的也是!”
雖有馬匹,但山路不好走,最後仍舊是田陌自告奮勇把人背了起來,一應人等匆匆前行。沒走幾步,崔儉玄便突然想起了什麼,環目四顧後便皺眉問道:“那個柳惜明呢?”
杜士儀這才發現剛剛那身穿布衣的柳惜明竟是不見了。可此時此刻,他也沒工夫再去考慮這自私自利的傢伙,當即說道:“不用管他,先把人送回盧氏草堂再說。”
一行人順著山路又前行了將近一刻鐘,耳畔突然傳來了陣陣隆隆聲響,竟彷彿在打雷似的。頭一回走這條路的崔儉玄一時眉頭大皺:“難道要下雨?這條路原本就不好走,這要是下雨可就更加寸步難行了。”
“不是打雷,是瀑布的水聲!郎君,到了你就知道了,這懸練峰的瀑布在夏秋雨季的時候最為壯觀,而到了冬ri最冷結冰的時候,但只見四處白雪冰掛,亦是在其他地方瞧不見的好景緻!”
杜士儀剛剛也隱約覺得那聲音興許是瀑布,聽那領路的崔氏家僕一解說,一時更生好奇。果然,當又拐過一個彎之後,就只見一條匹練一般的瀑布從山崖極高處墜落。儘管今ri是大晴天,但因為前些ri子有過幾次山雨,那急流直下的瀑布落在崖底的小潭中,澎湃之聲如同震雷轟鳴,而水幕在陽光映shè下顯出了五光十sè,就如同奇光異彩的珠簾。山風挾著涼爽水霧撲面而來,眾人這一路疾行而出的一身大汗,竟是一下子為之褪去。
然而,最為醒目的還是瀑布旁不遠處的一座座草屋。乍一看去這七八座草屋彷彿都是差不多的高矮大小,然而只瞧茅草頂便能發現,顯見並不是一個時間建造的,新舊不一。此時此刻,最鄰近山路的那一座草屋前頭,正有七八個年輕人站在那兒說話,其中便有滿臉急躁卻又腳下紋絲不動的柳惜明。當一直留意著山路盡頭動靜的他發現那熟悉的一行人過來,立刻轉身衝了過來。他看也不看杜士儀和崔儉玄,直奔揹著人的田陌,不由分說把人放平了下來,便拔開手中瓷瓶的塞子,將瓷瓶的口往那人事不知的薛六郎嘴裡倒去。
“喂,你想幹什麼!”
見崔儉玄一把伸手攥住了自己的手腕,柳惜明一時怒道:“就算我適才出言不遜得罪了崔郎君,救人如救火,眼下先救人要緊!”
“什麼救人如救火,你把人丟下溜之大吉的時候,怎就沒想過救人如救火!”
“你別血口噴人,我是回草堂尋蛇藥的!”
“都住口!”
聞聽這一聲大喝,柳惜明和崔儉玄連忙扭頭,卻發現開口喝止的並不是杜士儀。只見剛剛草屋前頭說話的那些年輕人都快步上了前來,此刻開口的,是被眾人簇擁在當中,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的年輕男子。他一身如雪白衣,身材頎長,容貌俊朗,然而,他臉上那萬年冰山一般從不融化的冷冽表情,卻讓人在這夏ri感覺到冬ri的酷寒來。而和他的表情幾乎如出一轍的,便是他那冷淡的口氣。
“怎麼回事?”
“三師兄,他們把薛六郎送回來了,但卻不讓我救治!”
見崔儉玄被柳惜明的惡人先告狀氣得臉都紅了,杜士儀一把攔住了轉瞬就要爆發的崔十一郎,隨即衝著那目光倏然轉厲的年輕男子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大兄,此人是被蛇咬傷為我等救下,但我適才探其傷口,診其脈息,應該是無毒的蛇。所以若貿貿然服用藥xing猛烈的蛇藥,只怕會適得其反。”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二十二章 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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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麵年輕男子盯著杜士儀看了好一會兒,旋即方才蹲下身來,伸出二指在那薛六郎的脈搏上輕輕一搭,片刻之後又檢視了其那裸露在外小腿上的傷口,隨即就站起身來。他看也不看一旁滿臉期待的柳惜明一眼,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你說得不錯,應該是被山中常見的那些無毒蛇淺淺咬了一口,與其服那些藥xing猛烈的蛇藥,還不如清理傷口之後好好敷些外傷藥。從師弟,宋師弟,請你們把薛師弟送去兌字草屋,把西邊几子上第一個瓷瓶裡的藥給他敷上。”
“是,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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