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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之際,自然是盧望之親自相送。為了行針,今次盧鴻一大早就被盧望之挪到了自己的草屋,眼下得知金針撥障術一舉功成,草屋外頭圍著的入室弟子和求學士子一時歡呼雷動,從草屋出來的孫太沖也不知道收穫了多少感激道謝。須臾,卻是從屋子裡出來的裴寧用招牌的冷臉和冷言把興高采烈的眾人給壓了下去。
“不許喧譁,盧師還要靜養數ri!”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後,見眾人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又對孫太沖畢恭畢敬舉手一揖道,“太沖道長針到障除,我盧門弟子將終生感激不盡。”
見孫太沖含笑還禮,他又淡淡地說道:“但今次若不是小師弟抄錄了金針撥障八法以及相應的湯藥方子,盧師也不會得以重見光明。我知道此前於盧師收下小師弟的事,爾等之中有人頗有微詞。捕蝗事是否順應天意,有利於否,自有天意民意評判,但小師弟令盧師得見光明卻是實。今後若有學術之爭無妨,但若有再鄙薄小師弟品行的,那就不用再呆在這盧氏草堂了!”
裴寧這番話,屋子中盤膝坐在盧鴻臥床前的杜士儀聽得清清楚楚。這幾ri他和盧望之最熟,而從前爭得面紅耳赤的四師兄侯曉,還有那位爽朗的二師兄宋慎,他都混了個半熟,只有裴寧整天冷冷的不好親近,卻不想今天竟然是這個冷麵人撂下了一句最迴護自己的話。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平躺在那兒的盧鴻輕聲說道:“三郎就是面冷心熱的xing子,你別看他如同管家翁似的將谷中上下人等管得嚴嚴實實,但實則最關心人的也是他。他兄長裴寬是刑部員外郎,這鐵面無私的習氣,他和他兄長真是一脈相承!”
杜士儀聽著盧鴻這評判之言,不禁笑道:“三師兄為人看似冷,其言行卻正,正是君子。”
“君子坦蕩板正,你讀書若有惑,儘管去找他。”
“是,弟子明白了。”
“至於你大師兄……”盧鴻說著竟遲疑了片刻,旋即才笑道,“你和他住在一塊,千萬別隻學了他的隨xing不羈。他從小為我撫養長大,但xing子卻和我大不相同,即便過目不忘出口成章,卻不願揚名,每成一詩一文即立時毀去,連我也對他無可奈何。”
杜士儀想到盧望之平ri的丟三落四不著調,可接待外人的關鍵時刻卻翩翩君子之風,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陪著盧鴻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見人漸漸睡了,呼吸聲也逐漸均勻,他這才悄悄站起身來。他的通身大汗眼下早已經息了,可身上那種黏糊糊的感覺依舊,尋思著今天解決了老師的眼疾,他可以抽空回去見見杜十三娘,他少不得快步出了草屋。可還不等他找到裴寧知會一聲,卻發現那邊通往外頭的山路上擠了好些人,隨即起了一陣不小的sāo動。
不多時,崔儉玄排開人群,竟是一路飛奔徑直跑到了他的面前,來不及站穩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杜十九,那個朝廷派下來檢視各地蝗災情形的御史來了,說是既來嵩山,務必想拜訪盧師。是我家七叔陪著他一塊來的!”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二十七章 婉言辭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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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崔儉玄一面說一面嘿然而笑的樣子,杜士儀立時明白了這小子的目的,無非是攛掇他趁機表現一二。想著崔韙之倘若知道這侄兒竟然拆長輩的臺,那張臉會何等難看,他便乾咳了一聲岔開話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盧師剛剛才行了金針撥障術。”
“大師兄也已經對那位御史稟明瞭,可人家仍是不管不顧堅持要見。”崔儉玄一面說一面往後看了一眼,見那邊廂彷彿毫無進展,他方才鄙薄地哼了一聲,“我那七叔多年仕途蹉跎,現如今好容易因為你的建言而賭對了一次,必然趁機表現。聽說這位捕蝗御史留在登封縣署期間,他整ri寸步不離,真是什麼風骨都沒了,也不怕別人知道了笑話!”
兩人沒說兩句話,就只聽外頭sāo動更甚,緊跟著便是幾人排眾而出。
為首的那男子大約三十許的年紀,一身綠袍,白皙容長臉,身材瘦削,容貌秀挺,再加上下頜的三縷長鬚,頗有幾分清逸之氣。而在他身後的,除了幾個明顯從者服sè的人之外,便是他曾經見過的登封令崔韙之以及那位錢少府,餘者兩三人,多半也是登封縣的屬官吏員等等。
他們後頭緊跟著一干盧門弟子,平ri裡從來一張和氣笑臉的盧望之此刻面sè微沉,裴寧那張冷臉更是如同結了冰似的,反而是那些附廬求學的年輕學子們,有的露出了興奮激動的表情,有的不以為然,也有的則是滿臉的殷羨。
行至草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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