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我留下(第2/3 頁)
開啟冥月墓。為了報復鬼姑姑,也為了向無念崖的人證明自己才是最好的掌門人選,師父當初並沒有看走眼。為了這個目的,她甘心與李老瘸扮成夫妻,在王城中隱姓埋名多年,只等練成雲綺掌法,甚至連唯一的兒子也硬起心腸不去見——在某些時候,她還希望過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兒子,怨他出生的不是時候,恨他竟會同自己疏離,與鬼姑姑親近。
雖然明知這恨意來得毫無道理,她卻不想壓抑,甚至還想讓心中怒意焚燒燎原——當理智被吞噬時,軟肋也會隨之消失,她不想再輸第二次。
心被層層疊疊的硬甲包圍著,時間久了,連自己也能騙過去,彷彿已經刀槍不入,堅不可摧。
只是所有的假象,都在蕭瀾出現在王城的那一天出現裂痕,她發現自己依舊是疼愛這個兒子的,如同當年喜歡上蕭雲濤,那是一種不可控制的趨勢,親情與愛情都是一樣熾熱。
她幾乎是倉皇而又踉蹌地逃到了洄霜城,想要依靠紅蓮盞重新清醒過來,可還未來得及喘息,卻又遇到了陸追。當初的純稚孩童已經長大,磨難並沒有讓他變得世故,整個人依舊是乾淨而又溫暖的,這種溫暖讓她喜歡憐惜,讓她發現自己終究狠不下心,將他當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
“孃親?”蕭瀾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陶玉兒精疲力竭,微微搖了搖頭:“罷了,此事暫且這樣吧。先說說看,你這些天在城中都查到了什麼?”
蕭瀾拉過椅子,將食金獸一事說給她聽。
陶玉兒皺眉:“你這故事……”
“孃親也覺得不可思議?”蕭瀾道,“陸前輩也當我在胡言亂語,不過那日我們卻親眼見到一個黑影鑽進了枯井。”
“然後呢?”陶玉兒問。
“陸前輩已經派人守住了那處屋宅,暫且還沒有訊息傳來。”蕭瀾道,“孃親可曾聽過類似的傳聞?”
“以金銀為食,哪有這樣怪物。”陶玉兒搖頭,“只怕又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蕭瀾道:“無論是人是鬼,我都會將這件事查清楚。”
“那冥月墓呢,你打算怎麼辦?”陶玉兒又問,“裘鵬已被林威所傷,雖說只是瞎了一眼,不過他向來視容顏如命,只怕此時也與死了沒區別。”
蕭瀾道:“若他當真廢了,按照姑姑平日的性格,只怕鷹爪幫的那些小弟子,此後就是冥月墓的人了。”
陶玉兒冷笑:“狗咬狗,倒也精彩。”
隔壁房中,陸追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來卻有些頭暈,伸手胡亂一抓,晃得床邊銀鉤亂響。
蕭瀾推開屋門,坐在床邊將人一把扶住:“怎麼了?”
陸追定定看了他許久,腦海中方才恢復些許清明,問:“這是哪裡?”
“客棧,所有人都在這,很安全。”蕭瀾道,“陸前輩去替你煎藥了。”
陸追鬆了口氣,眼睛半閉著,頭疼欲裂,於是習慣性縮排他懷裡,兩隻手環過那結實的腰肢。
“沒事了。”蕭瀾掌心在他背上輕撫,“別怕。”
陶玉兒站在床邊,心裡有些難以言說的詫異。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兒子,竟還會有如此溫柔的表情與聲音。
恰巧陸無名也端著藥碗,同嶽大刀一道從外頭進來。
……
“先吃藥好不好?”蕭瀾問他。
陸追搖頭。
“聽話。”蕭瀾想扶著他坐直,卻反而被緊緊勾住脖頸。
或許是仗著昏迷虛弱,仗著半夢半醒,陸追難得任性一回。
屋中其餘人都很沉默。
幹嘛呢這是。
蕭瀾哭笑不得,卻又不忍心將他硬拉開,只在背上拍了拍:“陸前輩熬了半天的藥,涼了又要熱,聽話。”
聽到“陸前輩”三個字,陸追覺得自己好像應當清醒一些。
但被他抱著實在太舒服,迷迷糊糊的,又實在不想清醒。
片刻之後,陸無名實在很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兒子要一直將頭往蕭瀾懷裡鑽,這畫面著實有些看不下去,於是咳嗽兩聲,威嚴道:“明玉!”
陸追:“……”
屋中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陸追猛然將蕭瀾推開坐直,後腦重重磕在床框上。
“呀!”嶽大刀被嚇了一跳,“公子沒事吧。”
除了捂著腦袋的陸追,其餘人不約而同看向陸無名,眼底或直白或委婉,都寫了同一個意思——你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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