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了一下說,小吳,你的嘴變甜了,知道哄你姐了。
吳大旺就有些急樣,睜大了眼睛,說你不相信?
她像要繼續逗他似的,說對,鬼才相信。
他就更加急了,又無法證明自己內心的忠誠,便左看右看,最後把目光落在地上被他弄碎後、又用腳擰碾成末粒的毛主席的石膏像粉,說你要不信,可以隨時去保衛科告我,說我不光弄碎了毛主席像,還用腳故意碾碎這像的石膏片兒。說你告了我,我不是被槍斃,也要去監獄住上一輩子。
劉蓮便看著急出滿頭汗水的吳大旺,還用腳踢了踢地板上的石膏像粉,可抬起頭時,她的臉上變得有些堅毅,一本正經。
她望著他說,小吳,你忘不了我,你以為我會忘了你嗎?
他說,你是師長的媳婦,你忘了我,我也沒法兒你呀。
她就忽地從床上坐起,瞟了一眼桌裡牆上貼的毛主席的正面像,猛地過去一把把那像從牆上揭了下來,在手裡揉成團兒,又撕成碎片,甩在地上,用腳踩著跺著,說信了吧?信了吧?不信你也可以去保衛科告我了,我們兩個都是學習毛主席著作的積極分子,我們兩個都弄碎了毛主席的像,我們誰告了誰,誰都是現行反革命分子了,可你是無意弄碎了毛主席的石膏像,我是故意撕碎了毛主席的像,我是大反革命分子,你是小反革命分子,現在,你吳大旺信了我劉蓮一輩子心裡有你的話了吧。
她極快地說著去看他,卻看見他臉上被她的舉動驚出的一臉蒼白。顯然,他不僅信了她的愛情表白,而且還被她自己把自己送上大反革命分子的舞臺的舉動所震憾和感動。為了向她進一步表白自己愛她更勝過於她愛自己,吳大旺扭身把臉盆後邊牆上掛的毛主席語錄撕下來,揉成團,又踏上一隻腳,說我是特大的反革命分子,要槍斃該槍斃我兩回呢。
她就在屋裡四處找著看著,看見了放在寫字檯角上的紅皮書《選集》,上前一步,抓起那神聖的寶書,撕掉封皮,扔在地上,又胡亂地把《選集》中的內文撕撕揉揉,最後把寶書扉頁上的毛主席頭像撕下來,揉成一團,踩在腳下,盯著他說,到底是你反動還是我反動?
他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瞟了一眼凌亂的屋裡,幾步走出臥室的屋門,到樓梯口的牆上,摘下那塊上邊印著林彪和毛主席的合影、下邊寫著大海航行舵手的語錄的彩色鏡框,一下摔碎在地上,又彎腰在地上用指甲狠狠摳掉那兩位偉人畫像上的眼睛,使那張偉人的合影上,顯出了四個黑深的洞|穴,然後直起腰來,望著屋門裡的她說,劉姐,你能比過我嗎?
她就從屋裡走了出來,說了一個能字,快步走到掛有許多地圖的師長的工作室裡,氣喘噓噓地搬出了和真人大小不差多少的一尊鍍了金色的毛主席的半身塑像,而且手裡還拿著一個精美的小錘,把那金色塑像擺在吳大旺的面前,用錘子一下敲掉了塑像的鼻子,使毛主席那金色的臉上,露出特異的泥色。她不去看那泥色,也不看吳大旺的臉色,自顧自地問到,我比不過你嗎?
又敲掉了毛主席一隻耳朵,說我比不過你嗎?
他不答話,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枚毛主席像章、一顆釘子,到她面前用錘子把那釘子砸到了那像章上的鼻樑裡,叮噹的聲音,像砸著毛主席牙齒一樣,砸完了,他抬頭望著她,算是對她做了回答。
他們就這樣,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青出於藍勝於藍,比賽著窮盡自己的智慧在聖物上做著前所未有的破壞和毀滅,以褻瀆的程度來表達自己對對方那神聖到怪異的情感和愛情,直至黃昏又一次悄然到來,彼此都在二樓找不到毛主席的像、書和語錄,還有凡是印有毛主席最高指示的器物兒,兩個人就從二樓下到一樓裡,她又從牆上摘了三塊毛主席的語錄牌,在語錄牌上抹了鍋灰,還在的三個字上都又打了粗重的紅叉。
他從哪兒找了四本毛主席的書,把那書紙揉撕以後用小便澆了上去,和便紙一道扔在廁所的紙簍裡。
她將一把每根上都印有最高指示的筷子全都折斷扔在了垃圾鬥。
他把印有毛主席頭像的味精瓶子找出來,把味精倒在一個小碗裡,在那味精袋裡裝了一袋灰垃圾。
她就又開始翻箱倒櫃,挖地三尺去找那些神聖莊嚴的器物兒,到末尾實在找不到時,她在廚房站了站,想一會,到餐廳就抓起了餐桌上那塊曾經成為他們情愛見證的為人民服務的木牌子,舉起來要往地上摔著時,他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一把把那木牌奪下來,又小心地放在餐桌上。
她說,小吳,這可是你不讓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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