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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
第六章
劉蓮和吳大旺,已經在一號院裡光著身子過了三天三夜。人已經回到了他的本源。本源的快樂到了極致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本源的疲勞。
不光是肉體的疲勞,還有精神的和靈魂疲勞。
一號院落所處的地理位置,在首長院裡是那樣合適於他們本性中原始本能的揮發。前面,那條馬路的對面,是師部俱樂部的後牆。後邊,相隔著一片菜地、一片楊林,楊林那邊,是人走屋空的師部通訊連的連部。院落以東,除了有師長家的一片花地隔著之外,從院落外到大門口那段有三十餘米長的空地上,是有著地基,卻沒有房子的一片野荒。而最近的西邊,和師政委家並排的二號院落,如同天賜良機一樣,政委帶著部隊拉練去了,他的夫人真正地鎖上大門,帶著公務員回省會她的孃家光宗耀祖般地省親去了。
似乎一切都是天意。都是上蒼安排他們可以在一號院裡鎖門閉戶,赤身裸體,一絲不掛、無所顧及地大膽作為。他們沒有辜服這樣的天賜良機,三天三夜,一絲不掛,赤身裸體,足不出戶,餓了就吃,累了就睡,醒了就行做情愛之事。然而,他們的身體辜服了他們。疲勞的肉體使他們在三天三夜中,沒有讓他們獲得過一次三天三夜之前他們獲得到那次野莽之愛的奇妙和快活。既便他們還如出一轍般和三天前一樣,她依然仰躺在床,雙腿伸向天空,而他則站在床下,他也沒有了那樣的激|情和野蠻。就是他們彼此挖空心思,禪精竭慮,想到各式的花樣與動作,他們也沒有了那一次的瘋狂和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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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像影子樣伴隨著他們每一次的愛事。
當因失敗帶來的疲勞,因疲勞帶來的精神的乏累,使他們不得不躺在床上睡覺時,她說你怎麼了?
他說,我累死了。
她說,你不是累,是你不再新鮮我了。
他說,我想穿上衣服,想到樓外走一走,那怕讓我到樓後菜地種一會菜回來再脫了也行。
她說,行,你穿吧,一輩子不脫也行。
他就從床上爬起來,到了她的棕紅的衣櫃面前,開啟櫃門,拿起軍裝就往身上穿起來。這個時候,發生了一樁意外。是一樁比毛主席語錄的標語牌掉在地上被人踩了更為嚴肅、更為重大的意外事件,堪稱一樁具有反時代、反歷史、反社會,反政治的政治事故。他在伸手去櫃裡抽著自己的軍裝時,竟把的一尊石膏像從櫃裡帶了出來。那尊全身的石膏像,砰然落地,粉身碎骨,一下子滿屋都是了四粉五裂的石膏的碎片。從脖子斷開的毛主席的頭,像乒乓球樣滾到了桌子邊,掉下來的那塊雪白的鼻頭兒,沾著灰土,如一粒黃豆般落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屋子裡充滿了熟石膏的白色氣味。
吳大旺僵在那兒,臉色被嚇得半青半白。
劉蓮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驚叫一聲,突然就朝桌子角上的電話跑過去,到那兒一把抓起耳機,餵了一下,就問總機說,保衛科長去沒去拉練?吳大旺聽不見耳機裡有什麼樣的回話,他彷彿在一瞬間明白了事態的嚴重,盯著劉蓮猛地一怔,從心裡罵出了表子兩個字兒,便丟掉手裡的軍裝,箭上去就把劉蓮手裡的耳機奪下來,扣在電話上,說你要幹啥?!
她不回答她要幹啥兒,也不去管他臉上濃重的青紫和慍怒,只管掙著身子,要去搶那耳機。為了不讓她搶到電話的耳機,他把赤裸的身子擋在桌子邊上。她往桌子裡不言不語地擠著擰著,他朝外邊呢呢喃喃地說著什麼,推著她的身子,抓住她的胳膊,不讓她靠近電話半步。他們就那樣推推搡搡,像是撕打,又不是撕打。他不知道她會有那麼大的勁兒,每一次他把她推走,她都會如魚兒樣從他手下或胳膊彎兒裡掙脫滑開,又往桌前撲著去抓那電話。最後為了徹底讓她離電話遠一些,他就把她抱在懷裡,像抱著一隻掙著飛翔的大鳥,待把她抱到床邊時候,為了把莫名的恨怨全都洩在她的身上,他完全如扔一樣東西樣把她扔在床上之後,還又拿腳尖用力踩著地上碎了的石膏片兒,嘴裡說著我讓你打電話,我讓你去找保衛科,重複著這兩句話,就把地上的石膏片兒踩著擰著,全都擰成了粉末,最後把光腳落在那乒乓球樣的毛主席的石膏頭上時,他把上下牙齒咬了起來,用力在地上轉動著腳尖,正擰一圈,又倒擰一圈,還邊擰邊說,劉蓮,你這無情無義的東西,你去報告呀,你去給保衛科打電話呀。說著擰著,正正反反,盯著坐在床邊赤裸的劉蓮,待腳下的石膏都成了粉末時,沒什麼可以再踩再擰時,他發現他這麼長時間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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