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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失去了她?他睜大眼睛,看到樹下遍佈著打火機、塑膠袋子、報紙和易拉罐等廢棄物。風吹動地上翻卷的塑膠袋子。陰暗的街道傳來一陣摩托車的急促的突突聲,他隱隱約約地感到一種危險逼過來。可是,他不害怕什麼。對於他來說,城市最單調的莫過於沒有危險的存在。
然後,他騎著腳踏車,在社群裡轉著,期望危險的事情發生,或者可怕的遭遇落在自己身上。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沒有看見那個女子。
同在屋簷下(1)
莫飛感覺到他一顆柔軟的心在顫動:難道我試圖模糊現實,尋找絕對的愛,我惟一的身份是愛的狂熱飢渴者?
搬進城北向陽新街那天,莫飛看見她,那個他一直想象的月光女子,想不到會在這裡碰上她。世事真巧。那時他內心湧出一陣狂喜。向陽新街有不少小巷,小巷幽深,牆上生長著青苔。她出現在小巷中,令他眼前一亮,他想不到這幽深的小巷會有她的存在。事實上她是房東的女兒。有時候想到自己以往對她的舉動,他覺得莫名其妙。他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他控制不住。
他還記得前些天,從《K城日報》看到一則新聞,藍月亮酒店發生一樁命案,一個男子身中兩槍當場死亡,據目擊者說,曾看見一個女人進過死者的房間。報紙還說,經化驗,子彈屬於口徑;現場留下了一塊白手帕,手帕上繡著一朵碩大的黑玫瑰,據說這是職業殺手黑玫瑰習慣的方式。傳說K城有一個職業殺手叫黑玫瑰。誰也不知道黑玫瑰是男還是女,只聽說他殺人從沒有失過手,殺完人習慣留下一塊繡著一朵黑玫瑰的手帕。警方表示行兇者可能是職業殺手,不排除黑玫瑰所為,當然也存在著有人冒充黑玫瑰的可能。那時莫飛想到,行兇者是不是他遇到的那個女子呢?她會是職業殺手黑玫瑰?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好笑。
她的家以前是一座大屋,內部裝飾有多種卷拱柱式,殘留一個鑊耳形牆,形狀酷似官帽;中間有蝙蝠狀的灰雕圖案,翹起的簷口有龍頭變形的灰雕;房簷下的木浮雕是植物、動物變形圖案;其中騎門梁木雕,是走獸飛鳥的浮雕圖案,可惜都已經破舊了,遭到損壞。大屋是三進的四合院,中間隔一個天井,樓房圍著天井而建,二層。後面還有一個偏院,是舊時的花園,也是天井式的二層樓院。
莫飛租借的房間在偏院樓上,他很快知道她也住在偏院,她媽媽則住在前院。看得出來,她媽媽以前是一個美人,據說有輕度的耳聾。莫飛搬進去帶了一臺電腦、兩大箱的書和一個裝衣服的皮箱。她媽媽看見他搬進的東西,還問了一句:你就這麼點東西嗎?他說,就是這些。她媽媽說,你以後叫我江姨。我女兒叫江雪。他想問她你丈夫呢,但話到嘴邊嚥下了。江姨似乎是那種憂鬱的女人,臉上佈滿皺紋。他猜想她母女倆的生活可能在感情上並不如意。當然,現在他知道她的名字叫江雪。
莫飛猜想江雪是害羞的女子,他搬進來時她只點了點頭,沒有出聲,然後就躲進她的房間去了。他聽到她房間傳出蔡琴的音樂,是《我和我自己的影子》。後來,聽到她播放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時,他突然想到,她是一片隱蔽的月光。在莫飛看來,江雪是一個謎。當然,所有你喜歡的女人都是一個謎,等著你去解讀。他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她的房間在另一條走廊上,兩個房間剛好形成九十度。後來,他從窗子看到她在電腦前打字,而且還能看到網頁,他想她是在上網。
他的房間並不大,只有十六平方米,正方形。一個挺大的百葉窗,墨綠色的窗簾,還有一張單人床,一個書桌。他想那窗簾是不是她選擇掛上的,他注意到她的窗簾是淡黃|色的。擺好了東西,他想把一幅圖畫釘在牆上。可是找不到鐵錘和釘子。
不妨說說那幅油畫:月光下的大海,掀起浪花,還有一些峭壁,海灘上站著一男一女,面向大海——這就是說,你看到的,是他們的背影。這幅油畫叫做《背向世界的愛情》。事實上,這幅畫是莫飛創作的,那時他和崔盈來到閘坡的海灘上,面對玫瑰山畫了起來,玫瑰山有一個玫瑰懸崖,峭壁幾乎直成一條線,看上去讓人恐懼,據說有不少情侶到那裡墜海殉情。看著這幅油畫他想到崔盈,皺起了眉頭,儘量不去想崔盈,也許這樣,他才感到輕鬆。
然後,莫飛盯著江雪的視窗,她拉下了窗簾。這是黃昏,陽光照在她的窗簾上,落下一層淡淡的橙色。她落下窗簾幹什麼呢?看到江雪他忍不住想到愛情這兩個字,他還叫她月光情人呢。想到這一點莫飛覺得好笑,甚至想到江雪也許能代替崔盈。崔盈,她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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