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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已經到來了,可是雪卻仍然沒有到來。甚至連馬利看上去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不安,他踱著步子,凝視著窗外,輕聲地嗚咽著。孩子們在節日過後便要返回到學校,可是仍然不見雪的蹤影。在早餐桌旁,他們陰沉著一張臉看著我——一位欺騙了他們的父親。我開始進行一些毫無說服力的解釋,說著諸如“或許其他地方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們比我們更需要雪”之類的話。
第22章 鉛筆地帶(3)
“是的,對極了,爸爸。”帕特里克說道。
進入今年的第三週,雪終於將我從煉獄的煎熬中解脫了出來。那天晚上,在大家都入睡了之後,雪靜悄悄地到來了。帕特里克是第一個發出警報的人,黎明時分,他跑進了我們的臥室裡,然後叫喊著拉開了窗簾。“看啊!看啊!”他長聲尖叫著,“下雪了!”詹妮和我起身坐在床上,凝視著這一片對我們曾經許下的諾言進行著辯護的白色世界。一片白色的毛毯覆蓋了山坡、玉米田、松樹以及屋頂,一直綿延到了地平線。“當然了,下雪了,”我故作冷淡地說道,“我是怎麼告訴你的?”
這場雪足足有一尺深,而且還在下著。不久,克羅和科琳也“鼕鼕”地跑下了門廳。馬利也醒了過來,他伸了個懶腰,把尾巴重重地撞在所有的東西上面,看上去極其興奮。我轉過身來對詹妮說道:“我猜想,再讓他們回去睡覺似乎是不太可能了。”當她也確認這的確是不太可能了的時候,我便轉過身,面對著孩子們,然後叫喊道:“好吧,小兔子們,讓我們穿好衣服!”
接下來的半個鐘頭裡,我們與拉鍊、綁腿、釦子、頭巾以及手套展開了角力。等到我們終於穿戴好了的時候,孩子們看上去就像是木乃伊,而我們的廚房看上去則像是冬季奧運會,或者是一場為名叫馬利的狗舉行的大型狗類下降滑雪競賽的集結待命區。我開啟了前門,在其他人快步走出門之前,馬利已經一陣風似的從我們身邊衝了出去,跑的過程中還把捆得嚴嚴實實的科琳給撞到了。在他的爪子觸到那片陌生的白色物體的一瞬間——啊,溼溼的!啊,冷冷的!——他重新考慮了一下,然後嘗試著突然向後轉。正如每一個曾經在雪地裡開過車的人都知道的那樣,突然剎車加上反向轉彎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主意。
馬利來了一個徹底的剎車,他的臀部旋轉到了他的身體前面。在他想又一次直直彈跳起來之前,他側腹著地臥倒了下來,然後,很及時地翻個了筋斗,滾到了距離前門廊幾步遠的地方,頭朝前地撞進了一個雪堆中。當他一秒鐘之後站立起來時,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塗滿了粉末的巨大的油炸圈餅。除了一個黑黑的鼻子以及兩隻褐色的眼睛之外,他完全是一團白色。一隻令人討厭的雪狗。他鼻子裡面塞滿了雪花,於是他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他用爪子擦著臉上的雪。然後,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從天堂裡伸了下來,將一個裝有興奮劑的針管扎進了他的屁股中一樣,他陡然地彈射了出去,開始繞著院子飛跑起來,大踏步地跳躍著,期間偶爾有幾次因為摔了個筋斗或者跌倒在地而中斷了跳躍。在馬利看來,雪簡直就跟突襲鄰居家的垃圾堆一樣地好玩。
如果你跟隨馬利在雪地裡的足跡,便可以開始理解他那錯亂的頭腦了。他的路線充滿了陡然的轉彎以及反向,還伴有古怪的環形、八字形、螺旋形以及三角形,就彷彿他正在演算著某種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運演算法則。不久,孩子們也以他為榜樣,旋轉著、滾爬著、嬉戲著,雪花將他們的外套上的每一處摺痕和裂縫都給塞滿了。詹妮將塗有黃油的麵包、盛有熱可樂的杯子帶到了戶外,她還帶來了一個激動人心的訊息:學校因大雪而延遲了返校的時間。我知道,不久我就沒有辦法將我那輛尼桑開出車道了,更別提在山路上艱難地上上下下行進了,於是我宣佈,下雪天我也正式放假。
我將雪從我為了後院的營火而搭起的石頭圓形物上給擦走,很快,裡面就燃起了噼啪作響的火焰。孩子們坐在平地雪橇裡從山坡上滑了下來,一路尖叫著,從營火旁邊經過,然後滑到了樹林邊上。馬利在後面追趕著他們。我看著詹妮,然後問道:“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你說,你的孩子們乘著雪橇,正好停在了他們的後門外的話,你會相信嗎?”
“絕對不會。”她回答說,然後,彎曲著身體,捏了一個雪球朝我扔了過來,“砰”地一聲擊在了我的胸前。她的頭髮上落滿了雪,她的雙頰潮紅,她撥出來的氣凝結成了一團白霧。
第22章 鉛筆地帶(4)
“到這兒來,親親我。”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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