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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助火勢,火借風猛,竟連燒了十幾家,死了二十幾口人。其中你家最慘,一片瓦礫之中,只剩你一根獨苗。火雖然是侯思止所放,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是因我而死啊。為師一生光明磊落,唯獨在這件事上無法釋懷,十幾年來寢食難安。”講話者一聲長嘆,顯然是“太陰尊者”何鳴了。
沒有人答話,但卻是聽到一陣像毒蛇“噝噝”吐信,又像風箱“呼呼”抽風的急促喘息聲,顯然是悲憤、憤怒被強烈壓抑才發出的聲音。
凌風一陣激靈,向江花兒打了個手勢叫他別動,自己則避開望風的自殘兒,一掠而下,找了個暗處靠近直欞窗向內看。
這是房子的正廳,昏黃的燈光下,只見中堂擺著靈位,靈位前燃著一炷香。香菸嫋嫋,香骨錚錚,顯然已是點了一個時辰了。中堂前何鳴正襟危坐,膝上趴著一隻雪白的狐狸,而旁邊燈的陰影處歪歪的坐著的另一人,乍看令人頓起雞毛疙瘩。
那人的臉是一張被燒得極其醜陋的臉,滿臉大小不一的疙瘩,嘴巴歪裂,牙齒裸露,一邊嘴唇差不多裂到了耳根,恐怖猙獰,應該是戴典無疑了。
“師傅德與天齊,為徒哪敢怪你?只怪我戴典自己命苦。”戴典喘著粗氣,話語由於嘴巴歪裂而含糊不清,“戴典全家人十幾口啊!當晚還活生生的,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一團黑炭或土灰,而戴典我則是雖生猶死,生不如死。十幾年了,我就像老鼠一樣,活在黑暗中,見不得陽光,就是連唯一的親戚表姐方梅我都不敢見!這宅院鬼魂飄蕩,沒人敢住,沒人能住,也只有我,才敢、才能和亡靈同住。我不悲憤嗎?我恨啊!我被燒成了這副樣子,開始別人可憐,後來別人討厭。我被人家棒打狗咬,受盡凌辱。秋風乾燥,我全身癢痛,更是生不如死。蒼天啊,你何其不公啊!”
戴典這一喊,撕心裂肺,中堂案上的那隻香爐“咚”地一聲響,一撮菸灰“噗”地掉在了案臺上。
何鳴閉上了眼睛,留下了兩行眼淚。
“我要報仇,要雪恨!好在師傅你教我武功,我便仗著這身武功自創‘自殘兒’幫,聚攏殘疾兒,遊走江湖,賴以活命。後來我偵知,劉思禮、綦連耀謀反一案,純屬是武懿宗這狗賊仗著是武則天的族侄,打擊報復,屈打成招所至。而師傅你和安延偃等人,則是無意中助桀為虐了,而我戴典一家,則是城門失火,被殃及的池魚!武懿宗、侯思止這狗賊陰險、兇殘,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戴典咬牙切齒,說的武懿宗應該就是十五年前和何鳴爭執的那身材短小、腰背彎曲、相貌醜陋之人了。
何鳴痛苦地抱著頭。
“侯思止死得那麼慘,就是你乾的。”良久,何鳴抬起頭。
“學官府行刑而已,凌遲也算是便宜他了。”戴典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然後喋喋冷笑,“我先一刀剜去他的喉結,以免他喊叫,然後迅速把傷口包紮好。最先動刀的部位是背,背肉厚啊。我割一刀,侯思止跳一跳,好玩之極。見過活剝田*?就是那感覺。田雞皮被剝光了,腿還一蹬一跳,肌肉一跳一跳。我從侯思止背部開始,每刀割下的肉只有指甲蓋大小。嘿嘿,我數了,把侯思止殺死足足用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刀刀見血掉肉。而且肉都割盡了,侯思止還在喘氣,眼睛還能看,耳朵還能聽呢⑤。師傅,庖丁解牛和這差不多吧?而且,什麼叫快意恩仇?這就叫快意恩仇!”
戴典講凌遲侯思止的過程就像講如何做一件藝術品。凌風在大理寺獄看獄卒折磨犯人見得多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吐。
何鳴也想吐。
“凌遲這種刑罰大唐早已廢除了,也不說它了,那盜人家嬰兒買給吳連山,剩下的弄成畸形殘疾,逼其乞討,也是你乾的?”何鳴問。
“不這樣幹我如何生存?我幫兄弟怎麼吃飯?”戴典反問。
“教你武功,是為了讓你今後不受人欺負,可你卻用來幹這傷天害理之勾當,我、我、我……”何鳴說不出話來。一個紈絝子弟變得如此暴虐乖張,還不是因為那場火?造化弄人啊!
“這天下,又有誰幹的事不傷天害理了?就像師傅你,為則天皇帝東征西討,在李家皇室看來,那一件不傷天害理?被你擒殺的人哪一個是真正的死有餘辜?不過雖然如此,到頭來又怎麼樣,不是一樣兔死狗烹,差一點坐穿牢底?”戴典反唇相譏。
何鳴作聲不得。
何鳴記得當年和陽經天、安延偃等人奉武則天之命,擒拿、誅殺孫元亨、石抱忠、劉奇一族後,乘勝追擊,不久又一鼓作氣誅殺安南王李穎等宗室十二人,鞭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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