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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開國四功勳之一,子孫承祖業、從軍職,往往勇冠三軍。這一輩中,尤以嫡支的李昶為代表,十五歲從軍,三十七歲便官拜正三品懷化將軍,開疆擴土,坐鎮一方。
李將軍出名的,除了他的悍勇與謀略,還有一點令天下人不解的,便是他的“獨”。
不娶妻,不納妾,甚至……不嬖孌童。為此,一度差點與家族決裂,甚至還因拒絕了皇帝賞下的美人,坐了兩年冷板凳。
漸漸的,“天煞孤星”的名頭越傳越廣,又隨著李將軍連年征戰官職越升越高,終於沒人再在他面前囉嗦了。
兩年前,李將軍出人意表的費盡心思調職賀州,主動要求鎮守北疆——極艱苦的、別人唯恐避之不得的地界。
別人都說:這人瘋了。
李昶笑了笑,喚來助手吩咐下去:找人。
賀州,與周邊的滄州、幽州……俱是丁口茂盛的州府,這樣僅憑一點少得可憐的訊息,無異於大海撈針。
懷化將軍的態度溫和卻堅持:今日找不到還有明日,這月找不到還有下月,過了這個州還有下個府……哪怕掘地三尺,細細的篩,也得把人找出來。
發動了無數明裡暗裡的力量,耗費了無數人力財力,經歷了無數次從希望到失望……終於,下面報來了新的訊息:賀州下轄某個偏僻小縣,一年前遷來一戶人家,有個少年同將軍要找的人挺符合:十六歲,容貌秀麗,眉心一點硃砂痣,可惜,智力不全,是個傻子。這少年的親身父母數月前相繼病亡,其叔嬸不過佃戶人家,無力撫養,正打算將他低價賣與人做粗役,哪怕劈柴燒火,總有口飯吃。
李昶一驚而起:“人呢?快帶來!”
人很快被帶到面前,李昶一見,神魂俱喪:“若嘉……”
在場所有人被他的激動震驚了,李昶此時已徹底顧不上其它,只是小心翼翼的握住對方單薄的肩膀,再次輕聲呼喚:“若嘉!”
少年痴痴呆呆,目無焦距,對外界全無反應,宛如缺了魂魄似的。
李昶愣了半晌,有些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一支凝脂般的白玉髮簪,用手指梳理著少年凌亂的頭髮,緩緩插了上去,然後手指下滑,停駐在他眉心,按上那一點嫣紅,輕聲道:“若嘉,我是李昶。”
慢慢的,少年的目光一線一線聚攏起來,漸漸透出清明,仰頭看向他,微微皺起眉,似想了許久許久,久到李昶幾乎陷入絕望……終於,嘴角上揚,綻出一個嫣然的笑:“將軍,別來無恙?”
霎時,戎馬生涯二十餘年、刀口上舐血半生的男人,竟忍不住紅了眼眶。
【完】
2。狐媚
麓山書院附近,新開了一家筆墨鋪子,名兒很好聽,叫做“洗硯齋”。
洗硯齋專賣筆墨紙硯、筆洗鎮紙之類讀書人的物件。小小一間鋪子,收拾的極其雅緻,連一個點綴盆栽都能看出店主的匠心來。賣的也都是上等貨色:宣州的生熟宣,單絲雙絲羅紋色色俱全;湖州的狼毫;徽州的墨錠;端硯、歙硯、臨洮硯;更別提和闐玉的鎮紙、牙雕筆筒……隨便一件小東西拎出來,就能讓文人們兩眼放光。
雖然標價不便宜,洗硯齋的生意卻一直很好。一方面有能力來麓山書院求學的,多半都是囊中寬裕的世家子弟。另一方面,更有不少人是衝著那店主人而來。
店主姓胡,自稱行七,年紀不大,看上去最多十七八歲的樣子,愛穿一身嫩嫩的青碧色,生的……沒法形容的好看,尤其是那一雙微微吊梢的眼睛,水汪汪、鮮活活,略斜著這麼似笑非笑的看你一眼,真能把魂給勾了去。
大周風氣開化,民間結交契兄契弟的也不算罕事。尤其在書院這樣年輕男子扎堆的地方,假鳳虛凰、互相慰藉的事情更是時有發生。因此,這美貌的洗硯齋主人一橫空出世,便惹得多少人春心萌動,隔三差五的過來拋些銀錢,找機會搭訕。
這胡七也是妙人,雖說美目流轉時喜時嗔逗的人心癢,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小半年下來竟沒有誰真能順利成了入幕之賓。仰慕者們好歹都是讀書人家的公子哥兒,這般風流韻事講究兩廂情願,因此雖悻悻然輾轉反側時不時寫些詩呀詞的挑逗一番,倒也沒什麼真正出格的。
胡七的小矜持,終於在一個初夏的午後破了功。
暖風細細,驕陽灑金,洗硯齋旁的一株老薔薇,開的擠擠挨挨滿枝豔朱粉白,在這漫天的甜香裡,胡七趴在臺面上,只覺眼皮越來越重,不由支起一隻手來撐著下巴,卻還是忍不住打起了小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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