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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龍旗計程車兵林立在後。
朝臣們已等候多時,但見趙匡胤一身騎獵裝束,挽著一名宮裝女子下了鑾轎。
當場所有人的目光,盡數匯聚於那女子身上。
雲鬢裁新綠,霞衣曳曉紅。她凝立於綠茵之上,如一朵飄下巫峰的彩雲。
我心中暗歎,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無暇的容貌。即使是嬌豔無雙的小周後可與她神韻相當,可在眉目上,還是略遜了一籌。
如此綺麗女子,只有四個字可形容:
絕世佳人。
趙匡胤與她低聲細語,面上滿是寵溺之色。
不僅是朝臣,連內侍與宮女們的目光也在她身上流連,不忍移去。
號角聲再次響起,圍獵開始。
眾馬奔突之間,林中鳥飛獸走。一隻白唇麋鹿在林葉間一躥而過,晉王趙光義抽箭彎弓,眯起了眼。
我陡然驚覺了,他並非在看鹿。
他是在看我。
他目中殺機一閃,就在那飛電過隙之間,身勢一轉,翎箭脫弦而出。
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必定中箭身亡,本能地緊閉了雙眼。
一聲驚叫劃破如洗碧穹。
我猛然睜眼,捂面驚叫的,是趙匡胤身旁的一個宮女。
花蕊夫人,傾國傾城的花蕊夫人,以一種極幽婉悽美的姿勢,冉冉滑落於地,心口一枝翎羽在微風中輕顫,翎色嫩黃,如粉英吐蕊,含羞帶怯。
紅衣委靡於一片翠莛之上,已是菡萏香銷碧葉殘。
晉王趙光義,竟當眾射殺了宋帝最寵愛的女人。
眾人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趙光義一甩弓箭,大步行到趙匡胤面前,並膝跪下。
趙匡胤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面沉如水:“義,給朕個理由。”
趙光義仰首,憮然道:“四海方定,天下初平,正是勤政務國之時。陛下當以國家大計為重,何以沉迷女色?”
趙匡胤面無表情:“還有呢?”
趙光義暗一咬牙,朗聲道:“花蕊夫人仗著陛下寵愛,盛氣凌人,肆意妄為,將來必成國之禍水,義除之而後快!”
趙匡胤竟緩緩笑了:“所有理由,都不及你這最後一句,‘除之而後快’。你既厭惡花蕊夫人,何不直接告訴朕,朕會為你殺了她。”
趙光義聞言,目中隱有淚光:“皇兄……”
趙匡胤從內侍手中接過弓箭,翻身上馬,道:“走,隨為兄一同狩獵去,莫為區區一女子,壞了興致。”
我愕然了。前一刻,他還對花蕊夫人百般寵愛,後一刻,便已翻臉無情,難道連這般絕世佳人,他也不存絲毫憐惜之心麼?
身旁一內侍暗自搖頭嘆道:“第二個……”
我驚問:“公公此話何意?”
那內侍低聲道:“侯爺有所不知,當年的金城夫人也是如此,就因她將晉王插在她鬢上花枝拋落於地,陛下便一刀斬去了她的手腕……”
我望著花蕊夫人香消玉殞的芳軀,黯然嘆息,可憐紅顏總薄命,最是無情帝王家……
即使是死去,花蕊夫人的容顏依然豔麗無比,連斂屍的內侍們都面有不忍之色。
趙光義淡淡地看了眼那一襲紅衣,如看庭前花落,目光中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惋惜,轉身離去。
我今日的心情,有一種莫名的凝重。
圍獵之後,便欲及早回到荊館。
馬車已駛出天波門,後方卻追來了幾個內侍,傳皇上口諭,宣我進宮。
我有些不解:“天色已晚,皇上何以忽然宣我入宮?”
那內侍面上頗有善意,道:“聖意難測,侯爺小心伺候便是……皇上今日似乎心情不佳……雜家也只能言盡於此了。”
我無奈地嘆口氣,謝過他,調轉馬頭往皇宮而去。
一進內殿,便聞到滿室酒味。
趙匡胤獨自坐在案邊喝酒,看上去已有五分醉意。見到我,也不待我行禮,揮手道:“過來,陪朕喝酒!”
我走近,見他濃眉緊鎖,似有滿心焦躁抑鬱難以排解,轉念一想,看來花蕊夫人之死,還是令他心中鬱結的。不由愀然,對案而坐,伸手為他斟酒:“人死不能復生,皇上還請節哀……”
他眉一皺:“你說什麼?”
“皇上不是因花蕊夫人之死才借酒澆愁麼?”
他灌下杯中之酒,嗤然一笑,道:“你錯了,花蕊夫人死了,朕卻沒有半點心痛憐惜之情。多虧她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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