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放鬆自己,等待著。背上與頸背傳來一陣寒顫,我不想思考,但頸子上的涼意讓我繼續思索。接著,他們拉我起身,嘟嚷著帕夏一定會很生氣。解開我的雙手時,他們斥責我說:我是真主和穆罕默德的敵人。他們把我帶回了官邸。
帕夏讓我親吻了他的衣服下襬後,對我進行了一番安慰。他說,因為我不為求生而放棄信仰,所以他開始喜歡我了,但沒過多久卻開始叫嚷咆哮,說我的頑固毫無道理,而且###教是更優秀的宗教等等。他愈罵愈氣,說原已決定要處罰我。接著他說,他對某人有承諾,我明白是這個承諾讓我免於原本可能遭受的災難。從他所說的話中,我覺得他承諾的物件是個怪人,而最終我才明白那個人就是霍加。接著,帕夏突然說,他已經把我當成禮物送給了霍加。我茫然地看著他。帕夏解釋道,我現在是霍加的奴隸。他給了霍加一份檔案,現在霍加有權決定要不要給我自由,從此刻起,他可以任意處置我。帕夏離開房間走了。
他們告訴我,霍加也在官邸,在樓下等著我。於是我明白了,在庭園林間看到的人就是他。我們走著回到了他家。他說,他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會放棄信仰。他甚至已在家中為我準備好了一個房間。他問我餓不餓。死亡的恐懼仍留駐在我身上,我吃不下任何東西。但是,我還是嚥下了幾口他放在我面前的麵包及酸乳。在我嚼麵包時,霍加開心地看著我。他看著我的愉快表情,猶如農夫喂著自己剛從市集買下的好馬,一邊想著未來它會為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直到他忘記了我的存在,埋首自己宇宙誌理論的細節,以及設計打算送給帕夏的時鐘之前,我常常想起這樣的神情。
後來他說,我以後要教導他一切;為此他才請求帕夏把我送給他,而且只有這樣,他才會還我自由。幾個月之後,我才瞭解到這所謂的“一切”是什麼。這“一切”就是所有我在社會學校和宗教學校裡學到的一切,也就是在我的國家所教授的所有天文學、醫學、工程學,科學!包括隔天他要僕人去我的牢房取回的書本中記載的一切,所有我曾經聽聞與見識的事,所有我對於河流、橋樑、湖泊、洞穴、雲、海的看法,地震及雷電成因…… 午夜時,他又補充說,星辰與行星才是他最感興趣的東西。月光從敞開的窗戶流洩進來,他說,我們起碼必須找到關於在月球與地球間那個行星是否存在的確切證據。當我不禁以一個整天在死亡邊緣打轉的男子的疲憊眼神,再次注意到我們令人膽怯的相似時,霍加逐漸不再使用“教”這個字眼:我們將一起探索,一起發現,一起進步。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白色城堡 二(6)
就這樣,像兩個有責任感的學生,即使沒有大人在家透過龜裂的門聆聽,仍能認真做功課。我們坐下來開始研習,宛如兩個好兄弟。剛開始,我覺得自己像是願意複習舊的功課以幫助懶惰小弟趕上進度的好心兄長;而霍加則表現得像個努力證明兄長其實並沒比自己多懂多少的聰明男孩。對他而言,我們之間知識的差距,不過就是他從我牢房搬來並排放在一個書架上的書本數量,以及我所記得的書籍內容。藉由驚人的勤奮與聰慧的心智,六個月內他就對義大利語有了基本的領悟,後來更繼續精進。這段時間,他還讀完了我所有的書,並且要我向他複述了我所記得的一切。此時,我再也不比他優秀了。可是,他表現得就像自己早就有比書本更自然、更深奧的知識,他自己也認為書裡的知識大多不足取。六個月之後,我們不再是一起唸書、一起進步的同伴。提出想法的人是他,我只會提醒某些細節來協助他,或是幫助他複習他已經知道的東西。
他常常在晚上發現這些我大多已經忘懷的“想法”,那時距離我們吃完隨意湊合的晚餐已經很久,街區裡所有的燈火已經熄滅,周遭一切事物都已沉浸在寂靜之中。每天早上他會到兩個街區外的清真寺附屬小學教書,另外每星期有兩天前往我不曾去過的遙遠地區,造訪一處清真寺計算禮拜時間的計時室。其餘時間,我們不是為晚間的“想法”做準備,就是追尋這些想法。當時,我仍抱有希望,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回國。此外,對於那些興趣不大的“想法”,我認為與他爭論細節只會延緩回家的時間,所以從未直接和霍加唱反調。
我們就這樣度過第一年,埋首於天文學,努力為那個想像中的行星,找出它存在或不存在的證據。霍加花了大價錢從佛蘭芒進口鏡片製作瞭望遠鏡,但當他用望遠鏡、觀測儀與圖表工作時,卻忘了這個行星的問題,而涉入更深奧的難題。他說他要探討一下巴特拉姆尤斯對於星球的排列問題,但我們並未為此進行討論。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