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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焉,你的走傷了故鄉,使它性情大變。
回來吧,回來吧!
文焉!
朋友們開玩笑,不知道這些話語令她心如刀絞。如果真是這樣,如果她真的擁有這樣的力量,她願意走上祭壇。
是千柳日報社的大樓,使她決定不變初衷。
那座熟悉的、親切的大樓,它就矗立在千柳市最著名的紫塞大道旁邊。完全是她的雙腳將她帶來了這裡。在這裡,她曾度過愉快的四年時光。是的,那是些快樂的日子,在那些日子裡,她是無冕之王。來這裡時,她已有四年工作經驗,曾是一所中學的語文教師。後來對所有問起的人,她都說改行是因為對文學的熱情,只是圖的省事。世事哪一件會是如此單純?她苦笑。近些年的文學,槍口對準教育界的陰影。她不會的。因為可能出現在她筆下的那些人,他們生活在她的故鄉。
她願意說的,只是,每年,都有那麼多朝氣蓬勃的青年走進遠方大學的校門,他們是故鄉的花朵。花朵不應該指責生長了自己的泥土。有一天,這些花朵會像雲一樣飛回來,投入大地的懷抱,完成泥土的換代。
完成故鄉的前進。
離開學校而走進報社,真的是她人生中一次重要選擇。如果一定要解釋,那她會說,是因為記者職業的相對自由,那種與群體約略的遊離意味兒。還有,離文學的近。在報社工作的人,總是得有一定寫作能力。寫,是一種修煉,她總這樣認為。文字具有法力。哪怕是新聞稿,是公文。現在,八年後,她在遠離故鄉的地方參悟了整整八年,之後,她承認自己曾經的想法是多麼的年輕。但也為此慶幸,恰是這,她能夠遠行。
能夠遇到世銘。
能夠遇到世銘,她不虛此行。
不負這一場人生。
她對世銘無數次地講起過這座大樓,讓他知道了曾跟她同室操戈的許小晴,知道了一個部的同事劉凱、趙均,及部主任常達。還有文教部的鄭敏、專刊部的餘香、攝影記者滿達、美術編輯石白木等等。卻一次沒有提到過姜倩,這個她同樣念念不忘的人。現在,她相信緣分說,相信恩和怨都是緣,因為它們都深深進入人的記憶,不能像尋常塵埃一樣隨風而去。
忽然想看一看姜倩,八年了,她還風韻麼?
是的,只能用這個詞,風韻,而不是美。她認為,美是必須與文化聯絡在一起的。或者說智慧。她為姜倩這方面的欠缺而感到遺憾,不然,她真的會是一個有些生動的女人呢。最重要的,那樣,她就會給愛她的人帶來吉祥,而不是……
姜倩真的是她的怨麼?
她為自己的腦海裡閃出這樣的詞彙而羞愧,恩,怨,這是些多麼膚淺的人生用語!它們使人一下子矮下來,跌落羅網。
只能說,她是使她最終離開了這座大樓的人,是她的命運所選擇的一個道具。
忽然,覺得後背沉沉,恍若矗立一座大山。是想起出發時的心念了。面前的這座大樓就是她的出發地。那時,她發願要去找到一樣東西,能夠讓所有的心靈都閃出亮光。她找到了麼?自己成為光了麼?不能,除了自己,她仍舊不能使任何東西發亮。而她的出現,卻可能使一些人難堪,比如劉凱,比如許小晴。其實他們都是好人,她知道,所有當年那些站到了姜倩身邊去的,本質都是好的,使有了那些行為的只是人的本能,是人對於幸福的渴望。那時,姜倩的辦公室在報社五樓,而那幾乎可以說是與她彼此為心上人的執行副總編汪洋的領地。
那些人,他們沒有想到有一天,當汪洋消失了,姜倩從大樓最高一層回到她原來的地方,這時,她會擁有光的特質。
她慶幸自己把自己走成了光。
忽然不想看見姜倩了,重新成為報社一樓校對室裡一名工人的姜倩,會使眼睛傷感。
也就是在這時刻,她頓悟,怎樣的情況下,光才會成為一種力量。
於是,毅然轉頭,朝向火車站廣場,那是通往烏蘭布通草原的長途汽車啟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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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人物(1)
01
胡文焉深深朝銀鳳彎下腰的時候,一股風吹過來,把她的白裙子吹得像是一片海浪上的帆。是荒原的風,帶著獨特的清新和蒼涼。這令銀鳳慌亂極了。她還只是覺得受不起眼前這個人的美麗,並不知這是這個美麗的人輕易不會有的舉動。
巴特爾啊,人家這是在敬你呢,你看到了嗎?淳樸的草原姑娘舉目雲空,試圖發現心上人在那裡窺視人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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