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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這算不算是一句詩?
來看陶可,是不假的,但她非常非常知道,這是因為陶可住在鄭舜成的村莊的緣故。
她其實是來看他的。這又引來了羞澀,使得不覺微微低眉,眼睛只瞄著摩托車前輪滾向的地方。
她來看他,送於他有用的東西。
這樣,就沒有發現前方,小路旁邊沙地上,一道土坎的後面,蹲著幾個被暮色像網一樣罩著的身影。
這幾個人卻看見了她。其中一個惱恨地說:“這南嘎查的人可邪性了!咱們在這兒蹲了兩天了,楞是沒一個人到這邊來放牲口!”另一個就說怕是咱的心思人家早就猜到了,打定主意不到兩村邊界來放牲口。第三個聲音響起來,是咧著嘴發的:“照這樣下去,咱得蹲到猴年馬月!”第一個放了狠:“乾脆,明天咱也不管啥邊界,就衝過去,見到牲口就牽!”便是這句落音之際,梅蘭朵進入視線。
萬事開頭(16)
幾乎是同時看見的。大家一下都不吱聲了,都盯牢漸近前來的摩托車。
“這人保準是南嘎查的!”
“可惜騎的是摩托,要是馬就好了。”
趙鐵柱兩眼忽地一亮,嗓子被興奮弄得直打閃:“北村騾子吃了南嘎查的草,讓人家扣了。他南嘎查的摩托走咱北村的道兒,那咱扣車唄!”
陸二楞眼珠兒轉過來轉過去,忽然一拍大腿:“嘿,我咋就沒想到這層呢?真是絕了!”
倒是趙鋼柱還懂得怕,猶豫著問:“扣車?不犯法啊?”腦門兒上立刻遭了陸二楞鉚足勁一敲,隨即聽到罵:“瞅你熊傢伙那點膽兒,掉下片雪花兒怕砸了腦袋。你要是能幹成大事,閻王爺都得跟著你姓!”
於是行動就開始了,三個人嗖一下跳到了路中間。趙鐵柱是學著交警的樣子乾的,一隻手手心朝下伸直,另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喊:“停!停停!”摩托車一點兒看不出受驚,從容收住。上面的人摘下頭盔,譁,一頭秀髮瀉下。
“是個女的!”陸二楞心裡的驚奇噴泉一樣從喉嚨迸出。這回趙鋼柱來勁兒了,豪邁地一揮手:“女的咋的?一樣截!”就動起手來。這簡直是手到擒來。抵抗只是用嘴進行的,一開始年輕姑娘有些好奇,笑說她是去北村看朋友,問他們這是?後來就生氣了,喝問:“幹嗎呀,你們又不是交警,為啥攔我的車?”到這句時,暮色已變夜色,她已被從摩托上拽下來。
本來,摩托到手,趙鐵柱推起來就樂巔巔兒往回走。陸二楞對著梅蘭朵一揮手:“沒你事兒了,你回去吧。”完全是眼前姑娘黑夜掩不住的美麗使他們剎那間發了彪,竟接受她的建議,連她一起搶回來。其實不能說是梅蘭朵自願,她一見自己的摩托真被推走,急了,搶上幾步使勁拉住車後座,大嚷:“誰搶你們騾子你們找誰去,放下我的摩托車,你們這是搶劫,是犯法!”卻被趙鐵柱一下搡開,威脅說:“你鬆手,不然連你一塊搶走。一個大活人還換不回一頭騾子!”
“你們逼我跟你們走,好,我就跟你們走。但你們要考慮清楚後果!”
這樣時候,哪還能進行頭腦活動?更不能注意到美女用了“逼”這個動詞。
後果是在大伯父家最早出現的。大伯父那隻由粗壯胳膊舉起來的手使勁拍在茶几上,大罵:“你們這些蠢豬!讓你們去截牲口,你們截回個大活人來,這是犯法你們知道不?”原老村支書尚不知截回來的是當任旗長的獨生女兒就已氣成這樣。侄子開始不服氣,梗著脖子爭辯,說南嘎查扣咱騾子在先,咱扣它摩托車在後啊?氣得當伯父的半天都找不著詞兒。終於點著腦門兒又罵出來:“你這驢腦子,啥時候能開點兒竅啊!他搶你的騾子,捅破天也就是個邊界之爭。你截它的摩托,還帶回人來,這可就是搶劫你知道不?就這一項,夠判你們幾年的!”
最後這句使聽著的光頭上突地冒出細汗,嘟囔說騾子沒弄回來,再蹲進監獄,我冤死了!忽然脖子又梗起,沖沖地嚷:“是她自己要跟著來的!”
“啪!”一隻嫋嫋冒著煙的菸斗端端砸在腦門兒上,弄得陸二楞一趔趄。
“人在哪兒?”
“村部。鋼柱看著她。”
“你,你們,還派人看著她!這是非法拘禁啊!完了,啥也別說了,回家收拾鋪蓋捲兒,等著公安來抓你們吧。”原老支書頭往後一仰,靠在沙發上,閉攏雙眼不願再說話。到底還是又有了動作,伸手去抓茶几上的電話。
趙鐵柱褲襠已經溼了,雙膝抖著抖著,忽然一軟,跪在地上,哭嘰嘰央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