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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迷信!”陸二楞呵斥,頭一扭,狠狠往地上一吐,扭回來,剛要接著說,忽然頓住,直直盯住大樹,半晌,問說:“你奶奶小的時候,這樹上就拴了這麼多紅布條嗎?”趙鐵柱趕緊答是,說他奶奶的奶奶小時候,老樹就拴滿了這些玩意兒。
陸二楞的眼睛倏地放光,是來了靈感。用力一揮左胳膊,果斷宣佈,大家都停住,先別搬柴火了,都爬到樹上去,先把那些紅布條扯下來。
“把那些提裡當朗的傢伙都給我拽下來!”他說。
這時從北邊刮來一股風,老榆樹的葉子“嘩嘩啦啦”一片響,宛似誰忽然亮出一片開心笑聲,古怪的一種開心,弄得樹下的指揮官及其手指下團團忙碌著的人們全都一傻。
03
確是笑聲,老榆樹發出的。是在笑佔古巴拉。阿蘭美尼伏於胸前,他頓時渾身顫抖,彷彿阿蘭美尼是一朵傳說中的曼陀羅花,一旦嗅到它的香氣人就要顛倒搖顫,身不由己。
只要將胳膊抬起,輕輕攏住,她就在他的懷抱中了。
但是不抬,他僵硬了,整個僵硬了,在僵硬中瑟瑟發顫,真是一種有趣的舞蹈。
更緊地閉上眼睛,他想進入禪定,借修為拯救自己。是成功了吧,眼前很快現出一團五彩之光,回憶來相助了。
想起的是八年前的夏天,初至塞外的那場相遇。那是一個月淺星繁的美好夜晚,那種註定了要有神奇發生的夜晚,沒有風,沒有云,草原靜得宛似沉浸於神秘夢境。腳步輕快地行走於草尖兒,是的,行走於草尖兒。這樣的時候,總是能感受到一種輕盈,生命的輕盈,仿似達摩祖師當年一葦渡江的意境。知道這樣的時刻神在託舉著自己,自己幸運地站在神仁慈的翅膀上。
這是在朝著一座山走。方圓百里內最高的山。當最早出現於視野,那只是一痕飄忽的影子,猶似寫意水墨畫上的淺墨微痕。甚至,當時並不知道它是一座山。
直到來至腳下,它峰巔的一塊巨石忽然放光,五彩紛呈,璀璨奪目,令人眼花繚亂。完全不由自主,“撲通”一下,他跪在地上。神啊,這就是循著你指引的手指,我從嶺南到塞北,遙遙迢迢,尋尋覓覓,最終要到達的那地方。
這就是啊!這就是啊!
這就是神讓我尋找的地方呀!
他熱淚長流。五彩之光消失很久了,仍跪於當地,不能起來。
可是,神的旨意怎麼忽然就變了呢?跌回現實,他強烈地感覺到阿蘭美尼的存在,感覺到年輕姑娘對於自己靈魂的搖撼,絲毫不亞於八年前那個夏夜裡,初對曼陀峰巔突放五彩華光的風搖石之際,朝靈魂襲來的力量。不,比那更強烈,因為,那時雖然也剎那間淚水奔流,卻是為激動所致,不是疼痛。
樹的傳奇(3)
這難道是愛情?難道真的這是愛情麼?可怎麼竟是一種疼痛?
神啊,這是你射來的箭麼?直直刺中我的心。
神啊,這樣地推我向愛情,是為的拋棄?還是讓我離你更近?
感受到阿蘭美尼的呼吸,像是雪花飄散的香氣。感覺到阿蘭美尼的顫抖,她搖搖欲墜,仿似一朵天庭飄落的山茶花兒。情不自禁,他伸出雙臂,輕輕環住她。得托住這個姑娘,不使其跌落塵埃。這是使命——
猶如把偉大的佛教像陽光一樣播撒於塞外草原,猶如用精湛醫術救治草原上廣大牧民的生命。
04
一聲重物砸地的悶響,和伴隨的號叫,將老樹從記憶深處喚回。這才發現十幾個青壯漢子正猴子樣攀躥在自己的樹冠間,是在解那些拴在枝杈上鮮豔的紅布條。那些布條真是神奇啊,有的已然經受了幾百年風吹日曬仍不褪色。它們真是多啊,把這些漢子個個累得滿頭大汗了,還沒有解完。
悶響和號叫是趙鋼柱發出的,是從樹上跌下來,摔在了地上。這個事故說明兒子本事不如其父,因為去解的那根紅布條就是幾十年前他老爹趙老長拴上去的。幾十年前趙老長噌噌噌爬上樹去,三下兩下拴好,噌噌噌又爬下來,一點兒事沒有。而那時趙老長已經四十二歲,比此刻的趙鋼柱大整整十歲。
“鋼柱,摔壞了沒?”陸二楞跑上前拉,欲使躺著的人坐起來。之所以是唯一沒有上樹的人,顯然是由於他那條腫得似蟒蛇的胳膊的緣故。因為只有一條胳膊能使用,所以只能拉。人是仰面朝天砸下來的,落地的一瞬間,本能地雙手撐了下,兩條胳膊就都壓在了身子底下。拉的是左胳膊,結果弄出殺豬般一聲慘號,這使陸二楞似遭了開水燙,倏地鬆了手,知道這粗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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