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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調查發現,豫豐公司僅有的一千萬兩白銀的股本均為福記公司所借,而豫豐公司和福記公司在此基礎上籤訂的合同則是投李報桃的結果,於是斷定這是一個陰謀,就寫了一份奏摺呈送給朝廷。不過,徐巡撫嚴辭控告前任巡撫開門揖盜的同時,對吳一弘卻輕描淡寫,只說福記公司勘探人員無視合同規定的地域,幾度渡過黃河,明目張膽地在黃河南岸鑽井探礦,吳一弘對此不過漫不加察、疏於約束罷了。這本奏摺呈入朝廷之後,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裡杳無音訊。直到傳來山東拳民紛紛湧向北京的訊息,巡撫署才接到了朝廷的一道命令。可是,叫徐巡撫迷惑不解的是,這道命令對開門揖盜的前任巡撫隻字未提,卻將吳一弘繩之以法。
“是否假借洋務之名中飽私囊尚需詳查,”這道命令嚴厲地指出,“然漫不加察,疏於約束,任由洋人越界探礦,卻已鐵證如山,當究通夷之罪。”
第二章(4)
吳一弘被逮捕不久,一個來自天津的煤商向羅西尼神父證實,湧入北京城的第一批拳民正在順治門內設壇請神,而被山東巡撫袁世凱逐出山東的最後一批拳民正沿著黃河兩岸,自東向西迅速蔓延。緊接著,洋人和教民被誅殺的訊息接連不斷地傳到寧城,個個聽來都駭人聽聞。羅西尼神父這才掂量出薛三孝那番話的分量。他急忙告訴蓋爾,這是一個透過政變重新垂簾訓政的昏聵專橫的女人利用邪教妖民玩弄的的政治陰謀,必給這個可憐巴巴的沒落帝國招惹一場災難已經毫無疑問,不過目前危及的卻是在那個女人看來個個都礙手礙腳的外國人。
蓋爾慌忙命令勘探人員把偌大的鑽機化整為零,一古腦兒存放在房東的後院裡,然後率領著勘探人員匆匆離開雍陽。沿著黃河北岸晝伏夜行,他們屢屢和拳民遭遇,又屢屢化險為夷,幾經周折才渡過黃河。進入南陽盆地,路過靳崗,一個義大利主教把他們迎入了靳崗教堂。疲憊不堪的蓋爾打算叫大家在那裡多停留幾日,但羅西尼神父卻一再催促他率領人馬早點離開。因為靳崗教堂固若金湯的城防和鶴立雞群的傲姿使羅西尼神父想起了宗雪竹意味深長的警告。他於是認為靳崗教堂非但不是久留之地,而且註定會陷入孤立無援的險境而自顧不暇。他們剛剛離開,一批批無處藏身的教民紛至沓來,靳崗教堂很快就人滿為患了。他們還沒有進入湖北境內,拳民攻打靳崗教堂而滯留在靳崗教堂的洋人被圍困其中的訊息已經不脛而走,迅速傳到了漢口,法國領事館立刻請求湖廣總督設法為他們解圍,把他們營救出來。聽到這個訊息,蓋爾不禁手舞足蹈,毫不掩飾地慶幸自己聽從了神父的忠告。抵達漢口的英國租界,蓋爾稍作停留就取道長江,去上海的英國領事館會見董事長沃克爾,羅西尼神父和其他人則留在了揚子街的一座公館裡。
離開雍陽前,羅西尼神父對房東朱洛甫說,他能否去而復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福記公司一定會去而復回,因為鑽機留下的鑽孔就是福記公司將在雍陽建造一座城市的座標。那時,朱洛甫根本就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一句故作鎮靜卻不著邊際的話脫口而出,立刻叫他啼笑皆非。
“假如光往地上鑽窟窿打眼兒就能鑽出城市來,雍陽的城市一定比你們洋人的毛髮還要稠密,稠密得連肉皮兒都看不見。”
羅西尼神父和福記公司勘探人員匆匆離開雍陽的身影,起初並沒有引起人們的大驚小怪。除了訊息靈通的鄉紳,誰也不清楚他們突然離去的原因。來來往往的煤商是人們平時惟一賴以瞭解外部世界的一個視窗,透過他們,人們總能不失時機地瞭解到許許多多發生在雍陽以外的事情。可是現在,那些滿載著煤炭匆匆而去的煤商居然一去不復返,雍陽又成了世外桃源。直到西雍陽村的範嘉言突然從外面回到村子裡,人們才知道了洋人離開雍陽的原因,並因此慶幸起來:偏僻的雍陽雖然使人孤陋寡聞,但卻不失為躲避兵災人禍的福地。因為他們從範嘉言的遭遇中獲知,沿著黃河蔓延過來的拳民甚至還沒進入寧城縣境,就折向北方匯入直隸,去那裡設壇祭神,施展神術了。
範嘉言是個行商,經常在北京、天津、上海和漢口之間奔波,見什麼東西有利可圖就在這些城市之間販運什麼東西,幾乎馬不停蹄,往往只在逢年過節時才會返回雍陽。半個月前,繼在天津倉儲了一批懷藥,他把自己親自押運到京城的另一批懷藥一古腦賣給了一家中藥鋪。這是他第一次做懷藥生意,最初的打算只是在京畿地區為覃懷古地的這一特產試一試銷路。這一時期,懷藥商人幾乎都集中到了漢口的藥幫巷,他還沒有發現懷藥商人涉足京畿地區的先例。發現懷藥在京畿地區的名氣遠遠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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