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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畢竟沒有遭遇過關乎生死存亡的巨浪和暗礁,漫漫十八年的航程有驚無險;梁啟超則是沿著一條危機四伏的航道徐徐駛來,不知躲過了多少滔天巨浪,也不知繞過了多少暗礁,漫漫十八年的航程危機四伏。然而,這不期然而然的相逢已使他們忘記了十八年來各自不同的命運,只把激動的淚花和銘心刻骨的記憶毫無保留地呈送給對方,悠悠的思緒和綿綿的話語不禁飄向十八年前他們共同忍受煎熬和痛苦的日子……
說著說著, 梁啟超突然像孩子似地問宗雪竹餓不餓。見宗雪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便說過去從沒有注意過京城五花八門的小吃,去年冬天從日本回到北京,懷著愉快的心情到街上轉了幾趟,發現北京的小吃不只五花八門,五花八門的小吃居然還都出自各領*的獨門技藝,無論貌似金鐲的焦圈、薄如蟬翼的薄脆,或是薄皮大餡的餡餅周、外焦裡嫩的煎灌腸,甚至連豆汁、羊頭、爆肚、炸糕之類的小吃,無不體現著源遠流長的帝都文化,品嚐北京小吃其實就是品嚐帝都文化。
宗雪竹原本就是一個食不厭精的人,加上此時已接近中午,聽他繪聲繪色地介紹北京小吃,不禁垂涎欲滴,飢餓的感覺頓時佈滿了全身。然而,由於平時只習慣於出入酒樓而對酒樓之外的各種小吃熟視無睹的緣故,宗雪竹卻不知道北京小吃的藏身之地,於是就忍不住問他,他所謂的北京小吃是不是都是出自宮廷御膳房的玩意兒,目前已經流失民間。他笑了起來,說他前不久發現了一個名叫隆盛號的小吃店,距今己有一百七十餘年的歷史,那裡的一窩絲清油餅和荷花餅格外好吃,他已連續三次光顧竟還意猶未盡。當宗雪竹懷疑他是在誘惑自己時,他話鋒一轉,果不其然。
“一起去隆盛號享用小吃,不知雪竹先生肯不肯賞臉?”
於是,他們拐彎抹角,來到了隆福寺一個名叫隆盛號的小吃店。隆盛號的一窩絲清油餅和荷花餅果然好吃,就連主人一直煨在爐灶上以便於隨時供給客人的熱湯也不是凡品,一喝到嘴裡便滿口生津。宗雪竹感到美中不足的是隆盛號無酒無菜,於是暗暗認為隆盛號以絕妙的小吃招徠顧客的同時,如果再輔以酒菜,必會錦上添花。梁啟超看出了他的心思,馬上想起一件往事。
“當年,我們一起出入飯館酒樓,雪竹先生滴酒不沾,可後來卻聽雪竹先生的同鄉說,雪竹先生借酒澆愁,總想一醉了之,可怎麼也醉不了,嚇得人家酒樓說什麼也不敢再賣酒給雪竹先生喝了。有這回事嗎?”
“有這回事。可那是我嗎?那可是一心想闖過景陽崗的武老二呀!”
宗雪竹這時已經意識到,作為*黨的領袖,梁啟超表面上悠閒自在,其實卻正在做著一件和王月波毫無區別的事情。但他是一個不喜歡明知故問的人,除非別人主動相告,絕對不會主動探究別人不肯和自己談論的事情。後來,反倒是梁啟超的一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把他們的談話導向了這件事情。
“除了出版大作,雪竹先生此次來京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
“只為出版拙著而來。至於別的事情,一切隨緣。和任公先生不期而遇,不就是緣分嗎?”
“雪竹先生不是統一黨人?!”
“任公先生何出此言?難道我是統一黨人,你我才有重聚的緣分?”
“雪竹先生誤會了。奇怪,月波先生為統一黨招賢納士而不惜殫精竭慮,怎會對自己的恩師視而不見呢?這難道是燈下黑?”
“那倒不是。我只是對群而結黨、黨同伐異、有黨無政的時風禍福不察,無所適從。況且,雪竹不敏,難成大器,無論混跡於哪一黨,都難免濫竽之嫌。任公先生何以知道月波是我的門生?”
“自認出雪竹先生,我便確認了雪竹先生和月波先生的淵源。他也是雍陽人嘛!他早在一個月前就對我說,他的恩師過些日子就要來北京出版一部大作。他還格外抬舉我,叫我給這部大作題跋作序呢。”
第十五章(2)
說罷這話,彷彿天下的事情總是無巧不成書,梁啟超先笑了起來,宗雪竹跟著也笑了起來。吃罷飯,他們一邊交談一邊往回走。
“雪竹先生雖非黨人,我聽得出來,雪竹先生對*共和政治尚有好感,對林林總總的政黨卻有批判,即所謂群而結黨、黨同伐異、有黨無政。看來雪竹先生早有深遠之見,不知是否願意賜教?”
“我信口開河,不幸言中,哪有什麼深遠之見。誰人不知,任公先生一字千金,人人筆下皆無,卻為人人意中所有。能親耳聆聽任公先生的深遠之見,乃雪竹求之不得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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