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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就失掉所有線索。
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流弋乍見到他時的那一臉驚恐,刺得人微微疼痛。
抗拒
課表是從第二週才開始滿起來的,法學院不像其他理科學院有很多的實驗,但是寫論文的時間很多,案例,法典,多不勝數的各級考試,都能把時間榨乾。週五和系主任去參加一個高校交流講座,他的工作有點像臨時秘書。
系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稍稍謝頂的男人,一張隨和的圓臉,親切又狡猾。
他頭天寫老頭子的發言稿寫到半夜,又修改了一遍,結果第二天在會場上差點睡過去,他不喜歡早起,而且一直沒改掉嗜睡的壞習慣。老頭在上面念他寫的稿子一點結巴也沒有,聲情並茂,講到動情處,幾乎可以脫稿。
葉阡程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衣服坐在第一排,身姿挺拔,從別人的角度看上去像是很是專注。
手機在這個時候不厭其煩地振動了好幾遍,他拿出了來看了一下,全部來自唐譯澤,先是三個未接電話,然後是一條連著好幾個感嘆號的簡訊,風格不太像他平時隨意無所謂的個性。
他坐了一個“黃金位置”,想要堂而皇之地走開完全不可能,於是熬到中間休短暫的休息時間才出去回電話。唐譯澤在簡訊裡沒有明說是什麼事,接起電話焦躁的聲音才真切地灌過來,“我現在在公|安局,你能不能來一趟?你開我的車,鑰匙就在我房間桌子上。”
葉阡程挑了下眉,感覺有些古怪,唐譯澤家在北京,有不錯的家庭背景,犯了事,就算他自己搞不定,找幫忙的物件應該也是他的家人才對。
等到了公安局,見到一群男人女人中黑著臉也依然顯得鶴立雞群的唐譯澤時他有些惡劣地想笑。
“嫖|娼?這樣的事你都能捲進來?”葉阡程笑,笑得幸災樂禍。
唐譯澤自詡風流書生,一直花名在外,但遇到這樣的事,臉皮再厚也有些掛不住,雙手做投降狀地舉了舉,“我發誓,我只是去喝酒而已。”至於其他,他只能說是自己運氣太背。□這個名聲傳出去雖然不好聽,但□被抓進局子裡傳來來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他爸媽再怎麼縱容他也要氣得撒手人寰。
他從昨晚凌晨進來這個鬼地方,到現在已經快十二個小時,期間備受折磨的心情絕對超過這二十一年體驗過的總和,狼狽程度也前所未有。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搞定,結果發現可能被記錄在案,還是不得不找人幫忙。
在這之前他也不確定葉阡程是不是可以搞定,這個人藏的太深,同住一個屋簷,感覺出也只是家庭條件很好,應該有一定的背景。事實證明他猜測的沒錯,葉阡程只給人打了一個電話,這邊就放人了。
“謝了,這次的事替我保密,回頭請你吃飯!”唐譯澤理了一下衣領,馬上恢復往日意氣風發的瀟灑樣子。
“你上次的飯還記在賬上呢。”葉阡程和他調侃,眼神轉過去,忽然發現牆角蹲著的一個身影,低垂著頭只露出半張下巴尖細的臉來,一點生氣也無,在嘈雜的環境下像是被遺忘了。
葉阡程過去詢問了一下,正在給一個男孩做筆錄的警察望向他指的方向,眉毛抬了一下,“那個男孩啊?出來賣的,昨晚問了很長時間,一點都不配合,死活不說自己的姓名,可能是附近的學生,現在有些年輕人都不學好,經常抓到大學生出來賣的,屢教不改,抓到了就該關久一點……”
葉阡程的手指在紅木的桌子上不自覺地摳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攤開掌心,臉上那一瞬間的冷色也很快過去,回過頭來時唐譯澤看到的還是一個情緒不外露,斯文冷淡的俊逸男生。
“陳叔,我是小葉,現在有點麻煩事,想請你幫一下忙……”
唐譯澤看著葉阡程走過幾步來就開始打電話,聲音帶著笑意,是他平時與人打交道那種有些低沉穩重的語調,聽上去很客氣真誠,不管他說的是什麼都讓人有些難以拒絕。但是唐譯澤在他臉上並沒看到笑意,如果沒猜錯,他應該是生氣了。
葉阡程的電話幾乎才結束通話,辦公室這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結束通話電話的警|察抬眼很仔細地看了站在面前的男生一眼,眼底有些鄙夷和不甘,“嘿,現在的年輕人,真行……”他語義不明地說了半句話,然後沉默,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
這個世界,有人制定規則,就有人打破,只有規則之內的人才要小心翼翼和掙扎。
葉阡程從辦公室出去,角落裡的人還在,只是換了一個姿勢,抬起眼睛的應該可以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