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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變得熾烈灼人。然而,對一個尋常如我的偵探來說,這卻不是一樁好事。
因為,客戶變得太多了。
臺灣人總是熱衷選舉,投票日愈近,群眾也愈瘋狂。在瘋狂的心理激情下,遇鬼、撞邪,甚至引起家庭糾紛的委託案也接踵而至。
二月底,我忙著處理菱涓小妹的失蹤案。那天,我們四目對峙到她的父親進網咖──還好我在衝上前去之前,就已經按了手機,將事先打好的簡訊傳出去了,否則,我應該會比楊菱涓先倒下。
另外,那些白粉並不是毒品,而是一般的洗衣粉……
不知為何,這是此案我最在意之處。不過,這樁委託總算順利完成,而緊接著,我又處理了兩宗與選舉有直接關聯的案件。
第一件,是有個老榮民,聲稱過世將近三十年的老總統,經常半夜進他的臥室走動,好像有話對他說,請我去協助錄音;第二件,則是一位小學女老師被鬼壓床,必須背完有關的選舉法規才能脫身……
依據廖叔的標準,他不希望接辦涉及刑案的委託。所以,上述這類荒謬無稽的事件,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去一一解決。
接下來的委託人辜崇希,住在忠誠路二段的巷弄間,比鄰天母運動公園和市立棒球場,是天母的精華住宅地段。這一區不僅有大葉高島屋百貨,還有許多高階餐廳,所謂的貧富差距,在此處呈現得非常鮮明。
對照之下,我租賃的住處雖然位於東區,卻是個不到五坪、屋齡老朽的小房間。儘管兩年前那兒發生過初戀情人夢鈴的事件,我依然沒有搬走──也許,我還抱持著某種希望。
雖然不住在天母,但天母我倒是常來。不為別的,就是由於工作。跟蹤偷情的男女,經常跟著跟著就會跟到這裡來,所以這裡的高階餐廳,每家我都吃過。
不過,像辜崇希的情況,卻是有點少見。委託人與我見面,通常都不會約在自宅。因為本社的酬金費用非常高,因此客戶都蠻有錢的。他們非常重視隱私,也不喜歡鄰居看到陌生訪客進出自己的屋子,所以,大部分都是避人耳目,親自拜訪本社的辦公室。
行經誠品書店,不到五分鐘,我按圖索驥找到了辜崇希居住的社群大樓。沒有時間悠閒觀覽入口處的庭園造景,我直接向管理警衛說明來意。警衛回值班室撥了電話確認,才開門讓我進來。
一聽說是客人,警衛的姿態馬上從“巴斯克維爾的獵犬”變成“忠狗八公”。
警衛以紳士般的禮儀接待我走向電梯,我沒有讓他幫我按上樓鍵。他一直微笑注視著我,直到電梯關門為止。
下午四點整,我可以準時抵達。
這座社群大樓顯然門禁非常森嚴,連電梯內的監視鏡頭都裝了兩具。我想如果有隻鳥飛過天空,那位警衛應該也會緊迫盯視吧?不過,環境裝潢得雖然輝煌高貴,卻令我不禁聯想起艾拉。雷文的《銀色獵物》。
上了八樓,眼前是一道黃澄澄的長廊。一面碰觸著沁冷的米色壁磚,一面放輕腳步前進,我在一牆雕飾複雜的鐵門前止步。
按了電鈴,我在心中默數了十五秒,鐵門才緩緩開啟。
“張鈞見先生,是嗎?”
“是的。”我垂下右手,與辜崇希相握。
“請進來。”我跟在辜崇希的身後,走進寬敞的玄關。
我脫下皮鞋,依辜崇希的提議換上室內拖鞋。
臉上皺紋微張、年約四十五歲的辜崇希,優雅地控制輪椅轉身。他年輕時應該非常俊俏。
我總算看清楚了辜崇希的下半身。他的兩隻小腿,都只剩下半截──原來,這就是他沒有親自登門委託案件的原因?
“沒事,”辜崇希似乎察覺到我唐突的目光,“只是動過一個小手術。”
辜崇希的說話方式,也與尋常的委託人完全不同。他的語調十分溫和客氣,一副不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委託的神情。一般而言,上本社的委託人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氣急敗壞、掐著我的衣領,限我一天內找到答案的;另一種,是羞於啟齒、不肯有話直說,半推半就型的。
“張先生,請坐。”
待我坐定於沙發上,辜崇希也沒有再寒暄的打算了。
“如你所見,我的雙腳已經不在了,這是去年秋天的事。”可能是長時間待在室內的緣故,辜崇希的臉孔缺乏血色。“我的妻子,大約是在十年前過世的──她的身體原本就不好,生了第二胎之後,又得了產後憂鬱症,身體狀況更加虛弱,不僅經常生病,人際關係、語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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