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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叫!那簡直不像是人所發出來的叫聲!
恐怖的叫聲震撼整個房間,他的人就像是負傷的豺狼,從床上倒翻了出去,撞在一扇窗戶上!
砰的窗戶碎裂,人破窗飛出了院外!
崔北海著地一連兩個翻滾,才跳起身子,一雙眼瞪大,死瞪著自己的手!
那隻手之上卻已沒有吸血蛾叮在上面,一隻都沒有,也沒有血,卻彷彿多了幾十個針孔,血紅的針孔!
崔北海整張臉的肌肉都痙攣起來,他再望破窗那邊。
破窗那邊也沒有吸血蛾,卻有一張人面。
易竹君正站在破窗之內,正望著他。
暗淡蒼白的月色,正照在易竹君的面上。
她的面色也因此顯得蒼白,只是蒼白,並不青綠,眼睛既沒有變成篩孔蜂巢,亦沒有變成血紅。
她完全是原來那個樣子,一點也不恐怖。
月色下,只覺她清麗脫俗,就像是天外仙人。
那種美,已不像人間所有,美得淒涼,美得令人心醉。
她驚訝地望著崔北海,走得更近窗,探頭出窗外,蒼白的月色遺照她的面。
那張面孔是更蒼白,蒼白得全無血色,就連她的嘴唇也顯得蒼白起來。
望著這樣的一張臉,崔北海不由想起了方才那一手摸上去之時,摸到的是凝脂似清涼,全無血溫的肌膚。
方才那對於他來說是一種刺激,現在想起來,他卻只覺恐怖。
那簡直就像是血液盡失的肌肉,血液哪裡去了?
是不是那一群吸血蛾方才團優於她乳溝中就是在吸她的血液?
她的血液已大半給那一群吸血蛾吸去?
是不是吸血蛾這一次選擇的物件其實就是她?
要不然那一群吸血蛾為什麼團伏在於她的乳溝中?
崔北海一腦子的疑惑,眼定定地盯著易竹君。
易竹君亦是一面的疑惑,忽問道:“你在幹什麼?”
幽幽的聲音,也像是來自天外。
夜深的天外清冷如水,她的語聲無疑水一樣輕柔,卻也水一樣清冷。
她的身上那一襲白綾寢衣,月照下迷迷朦朦,真似是煙霧,但更像寒冰上散發出來的冷氣。
崔北海彷彿已被這冷氣封住了咽喉,他沒有作聲。
易竹君忍不住又問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崔北海啞聲應道:“蛾--”一個蛾字出口,他就已打了好幾個冷顫。
他顫抖著接道:“一群吸血蛾團伏在你的胸膛之上,在吸你的血……”
這彷彿從咽喉中發出來的聲音,靜夜中聽來仍然清楚。
他說得非常真實,絕不像說謊。
易竹君立時大驚失色,拉開領子,檢查自己的胸膛。
淒冷的月色照射下,她的胸膛晶瑩如白玉,崔北海眼都直了。
他何曾在月光下看過易竹君的胸膛。
這剎那之間,他幾乎完全忘記了心中的恐懼。
易竹君面上的驚慌之色也很快消失,換過來卻又是一面詫異,她似乎並無發現。
一聲嘆息,她輕輕的將胸前的衣襟掩上。
也就在這時,崔北海颼地一個箭步返回,縱身越過欄干,身形剛落下,就已握住了易竹君按在窗沿上的一雙手。
易竹君下意識縮手,她的手指當然無法擺脫崔北海的掌握。
崔北海那雙手卻沒有多大用力,握得她並不痛,所以她一縮不脫,就放棄了掙扎。
她的手與方才已有些不同,雖然一樣凝脂滑不留手,已有了溫暖。
崔北海不由一呆,另一隻手連隨分開易竹君偷掩上的衣襟。
他的目光也跟著落在易竹君的胸膛之上。
相距這麼近,他看得當然更清楚。
易竹君胸膛光潔晶瑩,乳溝中亦無瑕疵,並沒有紅色的針口,甚至蛾粉都沒有。
沒有針口並不奇怪,因為那一隻吸血蛾還沒有刺破她的肌膚,吮吸她的鮮血,可是那麼多的吸血蛾集結在一起,即使動也不動,在它們爬入去的時候,少不免亦會與衣衫磨摩,多少也應該有一些蛾粉遺下。
他並沒有忘記那一次,杜笑天將一隻吸血蛾,抓在手中的時候,撲了一手的蛾粉。
現在易竹君的胸膛之上卻連丁點蛾粉也找不到,怎會有這種事情?
那些吸血蛾到底又怎樣進入易竹君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