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弟弟始終沒有我高,是不是我奪走了那些營養呢?
一根雞腿的秘密已經變得如此巨大,欲哭無淚。
老人們紛紛死去了,那些出生和死亡,一生的掙扎奮鬥,忠孝仁義,終歸一把塵土。
人生果真是一場戲。我們同臺演出的演員們,我的父母兄弟和朋友們,我們來共同謝幕吧。
2005年 X月X日
到底沒能買成西裝和電瓶車,爸爸不要西裝,電瓶車的電池太重,不忍心讓爸爸每天提著那麼重的東西上下樓。最後,我們兄弟給爸爸買了兩輛很大的遙控模型車,爸爸很開心。為了這兩輛車我還莫名其妙地跟商店經理打起來。
接近正午的時候,我獨自爬上舊樓樓頂,那骯髒陳舊的消防梯比珠峰還要險惡。我在樓頂飛跑、蹦跳,突然一種熟悉的感覺掠過,當年那個孤獨的少年無畏的體能,再次回到我多次骨折的成年軀殼。於是我翻過護欄,跳到兩平方米大小的傾斜的陽臺頂端,站在這個危險的小平臺上吸菸,看著腳下這片家鄉城鎮。
這裡曾經是我的世界,在這裡,我曾經是個純潔暗戀中的白衣少年;這片破舊的樓頂,曾經是我哭泣,幻想,暗戀的場所。唉,風景依舊人已不再。這片童年的樓頂,和現在這個不土不洋貌似時髦的我。
……
家鄉,親人,我愛你們,哪怕我的生命只是瞬間煙花般的沒有意義。
天黑了,要回去了,消防通道里昏黃的燈光,讓我有種回到青少年時代的錯覺:家裡開飯了,全家在等我,媽媽和爸爸在商量如何責罵我,而我還有一個機會,就是逃跑到姥姥家裡,在那裡吃晚飯。
然而這都是錯覺,一切空空如也,媽媽死了,姥姥死了,爸爸老了,弟弟長大了,我長大了,戀人的名字忘記了,四處漂泊沒有家了。
2005年 X月X日
“我有一個夢想。”馬丁路德金如是說。
我也有一個夢想,夢想和所有的朋友們並行在天地之間,年輕而美麗,我們的一生都過得璀璨而有價值。
不需要誰的表揚,我的夢想,沒有翅膀。
想起離開家鄉之前我們看見了馮叔,是爸爸在陽臺上發現的,指著樓下渺小的身影說:“還記得麼?那是你馮叔。”我大吃一驚,只見家鄉車輛稀少的大馬路上,佝僂著仍然最高大的背影。一個比所有路人高出很多的瘦高的背影,一如所有的老年人揹著雙手,穿行在冷清的街中央。我和弟弟熱淚盈眶縱聲大喊:“馮叔!馮叔!”他沒有任何反應。大概這個稱呼從我們出走以後已經多年沒有人叫過了吧。直到我們大聲喊叫他的本名,這個曾經帥呆了的英俊男人才茫然地回頭看著我們。
飛快地跑下樓梯,跑向我們的馮叔。平整的馬路上,遠遠的身影由俯視變成平視,又變成仰視,猶如電影裡一般地崢嶸拉近著。我瘋狂奔跑,在喜悅中喘息;我臉上的笑容抽搐,隨時會崩潰成磅礴的淚雨;身邊是和我一樣激動的弟弟,那一刻想起了無數電影裡的結局。無數的眼淚,無數的光榮,成功,名利,人生的意義,擁擠在窄小的角落,撕裂心靈。
馮叔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這兩個長成大人的孩子。馮叔已經喪失了挺拔的氣派,變成一個萎靡的老年人。他的左手不斷地顫抖——帕金森綜合徵,希特勒、阿里,什麼樣的英豪與魔頭最後都是這樣顫抖著。老者,人生,一部小說的完結。聞到死神的味道!
大家笑著說出名以後我會不會變得輕飄飄?但願我能飄起來,那讓我飄吧!擺脫那些庸俗的慾望,名利的掙扎,飄上故鄉的藍天。我要做個疲倦的鬼魂,聽下一世的雨聲。
》》》END
專題年少時寂寞的天空
光之林 落落
'零'
想起一件很小的事情,它發生在很早以前,以前總覺得是很難理解的一件事。
這個被用了三個“很”來形容的事,無非是讀高一時即將轉職離開的班主任應我們幾個女生要求在我們的筆記本上留了些祝福的話。這位年輕的女教師很有些《十六歲的花季》裡那女班主任的味道,所以她要走的時候大家都有點傷心。然後她寫給我的句子,前面半句記不太清了,貌似是說我平時一直嬉嬉笑笑之類的,而後半句寫著“但你更要學會品嚐人生中很多很多的痛苦”。
非常失敬地,當時我看著這句話,只覺得是她隨便應付,以至於怎麼看怎麼覺得矯情的一筆。甚至在內心撇著嘴說“還不如留個‘願你高考成功’之類的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