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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轉角,不禁自嘲地笑了。結果衛一色不僅沒注意到她的衣著改變,現在連允許她伺候她的機會也被剝奪。
“…我去看看柳小姐。”
走上廊時,聽到身後沈君雁淡淡地說:「妳今日真的很漂亮…卷荷舒欲倚,芙蓉生即紅,許是如此風貌。」
衛亞蓮愕然地回過頭,沈君雁卻已經走回另一邊的廊上。
那是出自南朝梁 劉緩的《詠江南、可採蓮》。她還記得以前曾在軍中,聽過沈君雁於一次酒後微醺的夜裡吟道:釵光逐影亂,衣香隨逆風。江南少許地,年年情不窮。
衛亞蓮的臉莫名紅了起來。
那一天,她的耳邊似乎一直聽得到,能夠想象出這道溫情綿綿的聲音吟著、年年情不窮…。
當各人於晨間忙著自己的職責、心情與煩惱時,宋思薰才回到自己房裡。映照在銅鏡上的神情,是王府眾人從未見過的高傲孤冷,她於宣紙上畫著幾份新的京師衛兵佈置圖,甚至連沈君雁昨夜才剛換過的隊形都記得通透──貝齒緊咬下唇,鑲嵌在冷然麗容上的眼眸,堆滿了幽怨與歉疚。
她不得不做。為了保護她唯一的親人。
這名所謂“夜賊”,已經連續在京師盜了幾家富商貴冑,逃過好幾次追捕,再加上有高人相助,於是他以為今晚也會順利結束,豈知遇上了大麻煩。彷佛早已料到他會逃至東南城外,一名身穿實木色褐衣錦袍的男子,閃電似地從一旁發掌攻來。男子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如在皇宮樂師前表演般優美,力道豪快凜冽卻次次手下留情,不封左胸、眉心或喉間,只往他的雙腿猛攻,意欲封鎖他的行動。
男子於月色下剎時顯露的臉龐,鼻如削玉,唇似絳英,頰上一處刀疤毀了那張俊美秀容,卻增添幾分軒昂氣勢──他認出對方乃為近日京師最富盛名的平西大將軍,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
自懷中抽出金絲雀風鈴,他狼狽地躲避攻擊、並如救命稻草般拚命搖著風鈴。衛一色皺起眉頭,正欲運功發掌,一道飄渺不定的琴聲突然自四面八方傳來。悽悽切切、扣人心絃的哀傷,正是那日宋思薰莫名其妙在王府牆壁上所彈的《胡笳十八拍》!
衛一色的全身力氣都被這道琴聲吸走,雙膝不受控制地跪往地面。
額上冒出大汗,她看著夜賊絲毫不受影響地往西方城門逃離。
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是一道琴聲。
既無內力亦非武術極高者所制的音符,身體卻動彈不得。
難道是……。她臉色大變。
曾聽過擅長音律之人,能將連聽者也不知情的指令夾雜在樂曲裡,一旦你聽到同樣音調,身體會立即下意識地照著那個指令而行,且你聽得越多次,越無法掙脫這樣的催眠暗示。
宋小妹妹這三日不是總在晚膳過後於院中彈琴嗎?沈軍師就曾受不了地叫她能不能換首歡樂點的。@
衛一色嘆了口氣。
運起內功,自體內生成利刃般的氣,衝破左手臂的肌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新月般的傷痕。奈何如此自傷作法仍不能掙脫音符控制,不過她向來不輕言放棄,既然第一次沒有成功,那便再試一次。
「…將軍,不用試了。」清冷平淡的聲音自上方傳來,衛一色抬起頭,果不其然見到了宋思薰。「音律早已深埋在心,諒你再武功高強,也無法靠內力衝破。」
「宋小妹妹…」衛一色輕聲細語地說:「妳為何要幫這名夜賊?」
抱著一把琴的宋思薰,看來竟覺得如當時那名在塞外失去父母、髒兮兮的小女孩一般,茫然無助。「因為除了他以外,我再也沒有別的家人了。」
「可他做了壞事。」
「那又如何?他只是偷點東西罷了。」宋思薰蹲在衛一色面前,那屈膝的姿態使她的身型如白兔,無辜幼小。「將軍就不能放過他嗎?」
「宋小妹妹,我會願意放過他,因為我自己也不是能治罪別人的身份。」衛一色苦笑道:「可是,京師衛兵們不會放過他。」
宋思薰聞言,臉色瞬間刷白,眼底卻又是一片瞭然。「將軍換了衛兵佈置和隊形嗎…?」
衛一色領著皇命前來輔佐兵部尚書,一方面重新訓練這些京師衛兵,一方面照著與沈君雁討論好的計劃而行,可是連著三日,夜賊都在他們手中輕鬆脫逃。於是她決定在今晚稍微更改巡守的路線與隊形,沒有再和沈君雁商量過,只因她懷疑王府或衛兵裡出了內奸。
「宋小妹妹,快走吧,衛兵們可能馬上就要帶著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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