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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的下巴都氣歪了,臉色變得惱羞交集,“無恥。”
交通哭了,像被婆家拋棄的小媳婦那樣傷心。全部號房的名點完,九號房的鐵門就開啟了,“解小飛,出來。”李英說。
幫主跟在李英身後走到提審室後門,李英開啟鐵門說,“進去吧。”
沒人進去,因為幫主不見了。李英腦袋嗡的一聲,警察的直覺告訴她,出事了。李英追到提審室前門的空地,幫主已經跑到接近廚房的位置。
“站住!站住!”李英朝幫主喊話無效,轉向哨兵喊,“快,抓住他。”
巡邏監窗的是華山劍,聽到喊宣告白立功授獎的機會到了,華山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廚房。靠近廚房的圍牆有一個滑孔,用於向外排放煤炭灰,只有內役知道它的隱蔽。正在給灶火加煤的小鳥企圖用鐵鍬去擋,被幫主推了個四腳朝天。幫主跑到圍牆角,像土扒鼠那樣一頭鑽向被煤炭灰堵塞的滑孔,露出擺動的屁股和亂蹬的雙腿。
“你跑什麼,有病呀。”華山劍伸手去抓亂蹬的腿,被幫主甩了,華山劍對越來越短的腿做思想工作,“你一個勞教犯跑什麼,抓回來可是要判刑的。”
李英這時也趕到了,使勁往前一蹦,逮住了幫主的一隻腳,可惜到手的卻是一隻破拖鞋。
“快開槍,快,廢什麼話?”李英揮舞著那隻拖鞋大喊大叫。華山劍卸槍下肩,等拉栓上膛擊發,子彈只能激起煤炭灰一縷瀰漫的塵埃了。華山劍突然意識到人犯越獄哨兵應該承擔的後果,衝鋒槍往李英懷裡一塞,也一頭鑽進煤炭灰。
田埂上茂盛的黃豆叢限制了幫主奔跑的速度,無論從體格、作戰素質還是勇氣來看,幫主都不是華山劍的對手。再說幫主只剩左腳穿有破拖鞋,而華山劍腳上蹬的可是硬底作戰靴。這種不平等的跑步競賽一眨眼工夫就見分曉,華山劍一躍而起,將幫主撲倒在稻田裡。一個好吃懶做的職業扒手被一個訓練有素的武警戰士摁在爛泥中,結果可想而知。當然,淺水的稻田要埋住幫主是不可能的,但要水淹嘴巴鼻子可沒有任何問題。華山劍騎在幫主腰上,一手扣緊脖子,一手死死將頭按進泥裡。幫主拼命掙扎,掙扎的目的不是要反抗,而是仰起頭;仰起頭的目的不是要呼吸,而是想表達一個意思。幾番苦苦拼搏之後,幫主才贏得一次說話的機會,幫主說:
“我是白楊表哥。”
事實證明,幫主為說這句話所作的努力是有回報的,華山劍果然手下留情,要不然幫主不知要吃多少苦頭才能使飽經驚嚇而怒火中燒的哨兵擺手。
槍聲就是命令,聽到命令的武警中隊在指導員的指揮下傾巢出動,馬上形成了對幫主的合圍之勢。帶隊的排長高呼:“舉起手來,你被包圍了。”
從水稻中站起來的首先是華山劍,他當然不用舉手投降;靠華山劍拉一把,幫主才搖搖晃晃直起腰,他也沒有按排長的命令舉手投降,沒站穩又蹲下去捧水洗臉了。
幫主蓄謀已久的越獄行動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粉碎了,這次行動改變了兩個人的生活,一是華山劍榮立三等功一次,本來安排年底退役的,據說上級正在考慮給他爭取一個轉士官的指標;二是幫主自己,暫時是回不了九號房了,一個月的禁閉坐完是不是關回九號房也難說,因為那時候王苟早就回來當所長了。
現在,九號房的熱門話題是關禁閉到底是什麼滋味?要知道關禁閉的滋味,得先知道禁閉是什麼樣子。大家紛紛發表高見,但都是道聽途說。簡單的道理是誰關過禁閉誰就最有發言權,那麼,誰關過禁閉呢?“誰?”獨眼詢問了一圈,連最熟悉看守所生活的刀疤和黑臉都搖頭否認,看來禁閉問題就只能是一個懸念了。
“我關過。”九爺說。
按九爺的描述,禁閉長兩米、寬一米、高一米,也就是說人關在裡面只能躺著或坐著,是無法站立走動的。禁閉的內部設施是一個水龍頭、一個出水孔、一條破毛毯;鐵門上有圓孔,用於每天供應三個饅頭,可以一次性吃,也可以分成三餐吃。圓孔是唯一的光源,趴在那裡可以看到對面的一堵牆,如果運氣好,還能窺探管教晃來晃去的褲管。水龍頭底下的出水孔有一個凹槽,它們供洗漱用,也供屙屎撒尿沖洗用。在裡面大喊大叫是沒有用的,鐵門的圓孔一塞,外面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九爺的描述讓小如的臉色難看起來,小如一言不發,滿身的細汗表明,他的心潮在起伏。九爺注意到了小如的變化,轉移話題說:
“交通,你為什麼哭了?”
“是呀,你哭什麼呢?”刀疤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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