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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說你是聰明懂事的孩子;而城裡的勞動小學不這樣認為,他們說你性格孤僻學習馬虎。這是為什麼?”
“是老師馬虎,不是我馬虎。”
“那也不至於自個去住橋洞呀?”
“橋洞就是家。”
“你父親眼瞎了,不是更需要照顧嗎?”
“眼瞎不要緊,心不能瞎。”
“一般眼瞎的人心裡更透亮,這叫功能轉移。我認為他是裝糊塗,因為他無奈。”
“小事可以糊塗,大事不能糊塗。”
“哪些是不可以糊塗的大事?”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他有殺父仇人?”
“沒有。”
“有情敵?”
“不好說。”
“你媽不是至今還好好的跟你一塊生活?”
“你聽說過萬惡淫為首,論行不論心嗎?”
“但是,你聽說過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嗎?小夥子,天地父母,不可玷汙啊。”
“是她玷汙了我的眼睛。”
“你看到什麼了?”
“你認為我會看到什麼?”
“儘管這樣,你父親也是無辜的。”
“他的心瞎了。”
“當時他在哪裡?”
“樓下。”
“現在他死了,你後悔嗎?”
“你知道嗎,我是在做好事,我幫他解脫了痛苦。”
“他的痛苦是解脫,但你的痛苦呢?你媽的痛苦呢?如果你被處以極刑,你媽的痛苦將是終身的。”
“是呀,我得想辦法,想辦法送她上路。”
“為了解脫她的痛苦?”
“話不能這麼說,石律師,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從前有個秀才幼年喪父,他的母親經常淌過河水到對岸的廟裡跟和尚幽會,後來秀才中了舉人當了知縣,就修了一座橋,這樣,他母親跟和尚幽會就方便多了。可是,母親死後,知縣就把和尚給殺了。”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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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矛盾,修橋是為母盡孝,殺和尚是替父報仇。”
“你也要替父報仇?”
“百行孝為先,論心不論事。這件事做起來比較難,我畢竟不是知縣。再說了,要殺就得殺掉他們一對狗男女,才算得上雪恥。”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貴人對你們全家的幫助你不應該忘記,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他是在取悅。”
“小夥子,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體驗過這些生活,很多人的生活當中都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是,對於其中的絕大多數人來說,更廣泛的社會經驗、更深的親情、更重要的友誼,與正常世界的接觸足以彌補兒童記憶中的壓抑,並使他們重新與社會和睦相處。正因為如此,他們就慢慢害怕嚴重惡行的後果了。但是,在你的身上,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不受社會制度約束的年輕人。你感受不到真正的人情冷暖,也沒有體會別人痛苦的良知。”
“那你為什麼還要為我辯護?”
“為了讓你有機會重新做人。”
柳天久故意殺人案公開審理的那一天,海源市人民法院的法庭裡座無虛席。隨著審判長一聲“帶被告人到庭”,柳天久被法警從邊門帶了上來。柳天久頭髮梳得光亮,看上去斯文而儒雅,他身穿一件淺棕色西裝,雖然沒戴領帶,但裡面的襯衣像領結那樣筆挺地豎了出來。觀眾席發出一聲讚歎,誰都不信這樣儀表堂堂的青年會幹出傷天害理的事。
開庭後,公訴人宣讀了措辭激烈的起訴書。緊接著是法庭調查,重案組的童組長是以本案的鑑定人員身份出庭作證的,他當庭列舉了從現場獲得的物證:一個紅色塑膠袋和一根破舊的皮帶,並作出了說明。童組長還宣讀了鑑定結論:柳天久用皮帶反剪綁住了柳大志的雙手,再用塑膠袋悶死了他。
進入到控辯雙方的辯論階段,公訴人再次簡述了案情,然後以嚴厲的語氣著重指出:
“柳天久論罪應當嚴懲,只有這樣,才能維護社會主義法制,才能平民憤,才能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
公訴人作完陳述後,辯方律師走到了法庭中間。石律師不但有一種氣宇軒昂的風度,而且措辭嚴密,發言給人一種信服感。石律師列舉了柳天久在勞動小學和大火爐職業中專讀書期間種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荒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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