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的眼瞼神經質地跳動。帥哥扶著搖搖晃晃的小如靠到固定在牆壁曬衣服的鋼筋上,讓他雙手抓緊鋼筋以減輕雙腿的負擔。
小鳥抱出來一摞碗,撂進桶裡,帥哥滿上水,挽起袖管洗滌。小如雖然奄奄一息,還是看清了他們之間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大家喝飽了粥,紛紛出來看稀奇,對小如的病症各抒己見。刀疤還摸了小如的額頭,把了脈,踢踢腿彎子,確定偽裝不可能這麼逼真,失望地走了。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刀疤說。
牢頭問刀疤:“怎麼著?”
“熊了。”
“再說吧。新娘,每日一歌。”
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唉”地應了一聲,只見他從褲袋摸出紅紗巾紮在頭上,翹起蘭花指誇張地扭動肥碩的屁股。新娘邊扭邊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小如聽不懂粵語,估摸歌詞大意是講女人被情人拋棄之類的。
外間太冷了,連帥哥幹完活也鑽裡間去取暖。現在,小如從一個引人注目的核心人物被拋到外間形影相弔,他就這麼把住鋼筋,面牆渾身戰慄。露天廁所就在旁邊,大家隨心所欲地使用它,小如對這種當眾脫褲子的勾當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小如顯然不能坐下或蹲下,那樣肚子要受擠壓;也不能走動,肚子再也經不起任何程度的振盪了。小如感覺不到冷,他覺得尿液經過血管充盈到血液所能抵達的每一個角落,尋找毛孔突破出來。身體似乎成了液體,軟綿綿的支撐不住本身的重量,心臟在奮力搏動,這股力量驅使小如篩來篩去。這段時間充其量不過個把小時,但小如彷彿經歷了一百年。
電鈴又響了,小如不解其意所以沒動。刀疤探出腦袋說:“進來進來,點名了。”
帥哥攜小如靠向門框,算是排在隊伍的最後。站在小如面前的是九爺,在一片明晃晃的光頭之間,九爺烏黑順溜的濃髮倍顯搶眼,還有那挺拔的後背,它紋絲不動反而給小如一種無可名狀的威嚴。
先是副所長陰沉的側臉晃過去,接著一名面板黝黑臉孔精瘦的幹部出現在監視窗,豎鋼筋將他的臉夾得更加細長。他攤開硬殼本子,喊一聲“報數”,大家依次往後報,一列報完接另一列。
小如氣若游絲發不出聲,大家隨幹部銳利的目光扭頭看面無人色的小如,等待幹部的發落。幹部收起本子問:
“新來的吧?”
牢頭替小如回答:“昨晚剛來的大學生。”
“胡說八道,大學生屙的屎你們都聞不到,還能跟你們這些畜生關在一起?”
“報告指導員,是副所長講的,我們也不相信。”刀疤說。
指導員“噢”了一聲,眨巴眨巴眼睛又問:
“臉上怎麼回事?”
牢頭說:“外面太滑了,不小心摔的。”
指導員舉起本子敲敲鋼筋,喝斥說:“我沒問你,又沒屎給你吃,搶什麼先?”
小如一陣心酸,申訴的機會終於到了,他想。因此抖擻精神,萬分委屈地說:
“他們打我!”
儘管聲音很小,指導員還是聽清了:
“唔,怎麼回事?”
“沒人打他,他偷豬肉吃,被發現,自己嚇得摔倒。”牢頭說,“你問大家是不是?”
每一個人都指手畫腳說完全正確,刀疤補充了一個細節:
“是我發現的,我問他幹什麼,他急轉身摔了。”
指導員猛地將本子砸向窗臺,瘦骨如柴的手指伸進號房,點著小如責備:
“這個號房是我分管的文明號房,我是絕不允許打人的。地皮都沒踩熱就偷吃,很不應該,如果是大學生就更不應該。你呀,確實要好好改造。”
“我們要求他洗個澡,他身上太臭了。”牢頭說。
“臭不臭都要洗,把外面的晦氣洗掉。”指導員拋下這句話就去點十號房的名了。
“噢!洗澡囉。”
一解散大家就歡呼雀躍圍著小如起鬨,小如則顯得困惑,不明白自己洗個澡他們激動什麼。
“脫脫脫。”他們七嘴八舌地催促,同時七手八腳不容分說動手解小如的紐扣。
小如咕咕嚕嚕忸忸怩怩,大概講了一通理論,也可能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沒有人在乎他說了些什麼,片刻工夫小如就一絲不掛了,像剝一個煮熟的芋卵那麼簡單。這時圍觀的人群驚訝地散開,因為大家從未見過如此白嫩的肉體。
“我們最白的屁股都不如他最黑的臉。”刀疤的論斷把大家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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