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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擁著一堆人,正聽著老頭子指手畫腳的分派任務。
“進京報效地銀子裝箱了沒有?別以為銀子到了就算完,要進各個門,門包使費都得預備足了!稍微一個不對,就是我李鴻章沒臉!二百萬銀子報效,就得三十萬門包來配,咱們再打寬一點兒,寧願多,不敢少!”
“護衛地軍隊準備好,要最雄壯的,哪怕抽我的戈什哈也成啊!為什麼不打票子匯過去……你豬腦子啊!太后不就要地這個各地督撫朝京師的體面?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有一點讓老佛爺不順心的地方……”
“水師要修理費,要補送彈藥?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熬了這麼久了,九十九拜都拜完,這一哆嗦就忍不過去了?日本那頭,我李鴻章還沒死,一個眼睛還盯著呢!一切等萬壽之後再說!現在一切報銷都停!”
好容易等李老爺子精神頭十足的分派完了,楊士驤才將公文遞上。這段日子,楊士驤也過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在徐一凡那裡栽了一個大跟頭,就算回來李鴻章對他一切依舊,但是他總覺得沒臉。雖然還掌著營務處,他也知道自己威信大不如前,不少人背後傳他的笑話兒。所以公事也管得少了,李鴻章那裡也跑得少了,只是幫點北洋預備萬壽,錢物調動的忙。
這些日子,他反而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徐一凡這樣做。到底為什麼呢?表面上瀟灑自若的撒手不管朝鮮那邊地公事,其實背地裡一直沒放鬆蒐集那邊的訊息。這次聶士成送了好處,特意請他將摺子直接轉遞到老中堂面前,要不然,中堂現在忙著萬壽的事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兒看呢。這摺子也和他一直考慮的問題暗合,所以毫不停留的就馬上送來了。
李鴻章忙完,精神頭有點使過頭了。坐在那裡有點犯暈。瞧著楊士驤捧著現在朝鮮奉軍提督聶士成的摺子。心裡實在有點不想看。卻不過楊士驤的面子。終於懶洋洋的接了過來,開啟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當下就哼了一聲:“添亂!”
楊士驤早就知道這個摺子地內容。上面地詞句甚至都背得出來,聶士成一個武夫,居然也有這樣的眼光!對聶士成的激賞,也是他將這摺子親手轉上的原因。
“……我軍本奉命平韓亂,駐紮日久。疲玩不堪。更兼餉乏,軍心不振。以數萬北洋虎賁孤懸於韓地,水師轉運饋送,猶嫌不足。陸師既不振,水師且無備。倭人窺伺韓我已久,一旦有事,恐有標下等不忍言之事!
韓境之內,徐一凡一軍足以鎮撫。我或可留兵三千。控遏漢城足矣。大隊接濟內渡。以成本固邦寧之勢。若韓有事,徐一凡一人當之,而我北洋可收轉運之效。若倭人侵之。徐一凡則當之。兩敗俱傷之際,我陸軍出九連城趨平壤時必可一鼓破之也。若然無事,誠國朝之大幸。
標下一得之愚,尚祈中堂睿斷。“
看楊士驤想說什麼,李鴻章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揚手道:“蓮房,朝鮮的事情,你就別再操心了……現在的大事兒,是太后萬壽!”
他眉毛一挺:“要不是淮軍大隊在那裡,小日本最近怎麼這麼老實?要不是北洋水師巡哨黃海渤海,小日本兵船怎麼連面都不大敢露了?撤回來,是省了不少心,可是萬一朝鮮出亂子,給老佛爺萬壽添個沒臉,那咱們成什麼了?在大清做事的道理,就是要讓上邊兒開心,少添亂子!”
看楊士驤臉漲得通紅,李鴻章也覺著語氣重了一點,臉上擠出點笑:“蓮房,我知道你記著徐一凡地折辱呢……可是現在是真沒法兒動。淮軍回來,非得先補餉不可。現在我哪來的錢?一動就不如一靜算了……再說了,一旦淮軍回來,小日本又不過來,那不是把朝鮮丟給徐一凡了?那還成什麼話?就這麼定了,淮軍不動!”
楊士驤只有點頭,他也知道李鴻章說的全是道理,可是總覺著有點七上八下。這些日子考慮,淮軍態勢的確太不利了。不利到了帶兵將帥都嗅出來的程度!一旦有事,淮軍毫無疑問將直面日本人,而徐一凡在北,就是進可功,退可守的地位。到時候不僅不能將他怎麼樣,說不定這小子還會得一個大彩頭……想著徐一凡得意的樣子,他就添堵!
聶士成的主意,是最好的法子。能讓北洋保持主動,又能將徐一凡頂上第一線……可是,日本人真地會來麼?要是他們不來,淮軍卻回來,那可就是大笑話兒!
這段時間,小日本東洋人不要太老實,往日的小小搗亂幾乎絕跡。中堂交涉也無往而不利,應該相信中堂的判斷……他不停地在說服自己,可總覺得有層烏雲壓在心底,呼吸為難。
算了,自己一個才丟臉的人,不要再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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