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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杏蓀你就站穩腳步了,對我北洋餘孽,也能多一分照應……”
盛宣懷也笑:“幼樵,你真是打算白衣到底了?”
張佩綸哈哈大笑:“瞧瞧我這一部鬍子!都有白的了,還不避道?馬江以來,這幾十年都是多活的,從徐一凡而遊,實在是因為想了這麼幾十年,在大清裡頭,實在找不到出路了,我不能對不起當初在馬江死在我眼前的那麼多兄弟哇!當初我逃了,這次……無法再逃,徐大帥說的好,自從甲午一戰,朝廷乞和,他喊出振聾聵的不降二字,這氣運道統,就理所當然的在他那裡了!再一個,我受中堂深恩,怎麼也要替北洋找條出路,現在你既然頂上,我還戀棧幹什麼?大帥這次交代的差使辦完,差不多就可以揹著貳臣的名義悠遊自在,等著老死了……這次,真的是最後一役啦。”
“最後一役……”盛宣懷咀嚼著張佩綸的話,最後也只是感慨的長嘆:“……以前多少還有些忐忑,這條船,上錯了沒有?直到今天,看著這些年輕人眼中熱烈的光芒,我才再不懷疑,大勢是怎麼回事兒,潮流是怎麼回事,氣運是怎麼回事兒!這大潮流氣運,其實都潛藏在我們身邊,我們卻還在苦苦尋找,大帥,如他名字一般,一凡人耳,無非就是找到這氣運之源而已!”
“天道好還,中國有必伸之理……”
“天道好還,中國必伸之理……”
兩人不約而同,都出這句話,默契相應,只是對視一笑。
“保重。”
馬車在戈什哈的護衛下,朝著江寧城疾馳而去,夜色當中,馬車前頭掛著的汽燈一晃一晃。
徐一凡靠在車壁上面,半晌無語。
眼前看到的,只是一片濃重的血色。
或多或少,這血色有他參與引發的份兒。
可是自己沒有錯,沒有錯……
第五卷 鼎之輕重 第五十三章 … 暴風雨前的寧靜(一)
時局變化到了現在,日子還得過。不得不說人的本性就是容易欺騙自己。徐一凡蟄伏江寧,雖然嘴巴還是一樣大,還是那樣桀驁不馴。可是這位爺好歹沒馬上起兵到北京城來不是?
一南一北,徐一凡兩路大軍已經對著直隸腹心之地成了盤馬彎弓之勢。京城裡頭大家夥兒都知道,局勢其實惡劣得無以復加。可是人到了這個時候兒,要不就是仍然相信朝廷有辦法——不信這個,難道去堅決相信徐一凡馬上就會殺進北京城,奪了紫禁城的鳥位,砍了大家夥兒的鳥腦袋?要不就是加倍的揮霍起來,家裡頭準備拿來傳家的東西都三文不值兩文的送進當鋪,當票再押給押店,押票還能賣給打小鼓收票兒的。三番兩次轉手,家當就都變成了茶樓酒館的美食。
甲午戰事才結束那段時間,京城裡頭一時慘淡下來的市面,在翻過了年之後,加倍的繁華熱鬧起來,中市晚市,都是擠不動的人,八大胡同,相公堂子,差不多是徹夜燈火不息。馬車轎子,往來紛紛。京城最近的變動,也給上到大人先生,下到平頭老百姓增添了無數的談資。
做著官兒的,都在討論朝廷變法到現在,進行的第一件首要大事,譚嗣同主持的官制人事變革!一夜之間,十幾個衙門裁撤,衙門大門貼了新總理衙門的封條!幾百個混資歷的閒官兒,總理衙門一個札子下來,都進了臨時差遣衙門,雖說薪水一文不少,可是那可是好拿的!平日裡,這些閒衙門的官兒一個月難道去個四五次畫到,反正書辦都會按月替各位大人畫好了,其他時間管你他媽的幹什麼。
到了臨時差遣衙門,按照二皇上譚嗣同的話,就得振刷精神,讓朝廷能看到你是有為之人,有可用之處。早上畫到,晚上散值還得畫一次。拘在衙門裡頭,一幫倒黴官兒大眼瞪小眼,沒癮頭的還好,有癮頭的,白天這樣苦撐,光是吞泡兒就得多三四成的挑費!這種臨時差遣官兒,連當捐官保人的資格都沒有了,每個月印結銀子也分不到,當真是苦得很。要不是現在譚嗣同權傾北地,光是這幾百個滿腹怨氣的滿漢官兒,就能把天都翻過來!
當老百姓的,對官場榮枯沒什麼感覺。倒是對練新軍感興趣得很。這可是大熱鬧!二十二個縣起的團,挑兵的時候京城裡頭都有大群大群的人湧出去看熱鬧。挑兵的時候,各個縣的花頭都不一樣,房山縣挑兵,殘冬初春的大冷天氣,上千條壯小夥子喝了硃砂符水,光著個脊樑站在那兒,當先四五十對人,各自表演各自的本事,鳥槍打肚皮,鋼刀砍脊背,銀槍扎喉嚨,那個本事!跟著譚嗣同去挑兵地新總理衙門幫辦總理大臣徐桐老頭子樂得手舞足蹈。連呼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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