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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特別高的穿天猴兒,透過窗戶,韓老掌櫃呆呆的看著那點光芒。
在這煙火之下,有多少正在又笑又鬧,高興得拍手打掌的孩子?
韓老掌櫃呆呆的看著那隻穿天猴兒,嘴角漸漸浮出了一絲冷笑:“快了……快了……阿婕,阿爹老了,也終於快等到了那一天。這條路,阿爹一個人走得好冷清……阿爹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門突然吱呀一響,一人推門進來。燈影之下,正是章渝。韓老掌櫃擦擦眼睛,將靈位放進懷裡,冷冷問道:“你去哪裡了?康有為已經傳話過來,大事有望,趁著年節大家夥兒都在家,重要人等,務必要全部通知到!”
章渝默不作聲的點頭,轉身就要離開。韓老掌櫃卻叫住了他:“去上墳了?”
章渝身子一震,僵在那兒,半晌才道:“是,要過年了,她一個人在土裡孤孤單單的,我去瞧瞧,給她燒點年貨。”
韓老掌櫃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低聲道:“聞到了麼?”
“聞到什麼?”
“血的味道……這血真多啊,幾乎要把這北京城整個淹沒掉!”
韓老掌櫃呆呆坐在炕頭,低聲自語,眼神當中剩下的,只有瘋狂。
第五卷 鼎之輕重 第二十六章 … 生我者猴死我雕(五)
正是年節的時候兒,江寧滿城裡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往常到了臨近年關的日子,八旗每旗左右兩翼,總計十六個參領房,那該是擠得水洩不通的。每家的旗人姑奶奶扯著負責旗餉的佐領爺們兒爭論著銀子成色。銀子調換銅錢的話,更是大罵摻這麼多沙錢小錢。當年祖宗都是給皇上立過大功的,架得住你們這麼狗眼瞧人低!
沒辦法,年節太壞,旗餉是不停的縮水,不能不計較。光緒六年,這年節皇賞,就整整兒的砍了一半下來!多少人家,等著這點兒錢過年還債來著!老爺們兒不好意思到參領房鬧,只好旗人姑奶奶出馬。每到年關,這參領房門前,大腳片子的姑奶奶叉腰罵街,已經是一種景色了。
往常的日子裡,領錢糧的時候兒吵歸吵,鬧歸鬧。可大家夥兒還是歡天喜地的,旗人本來就禮節兒多。這時候,只要兩撥人碰面,那就瞧著此起彼伏的請安吧,吉利話兒更是說得震天響,每家院子裡頭都擺著糖供,嘴裡不說,大家可都在心裡比較,你家四尺,我家就得八尺!爺們兒除了吃錢糧沒別的事情,家務又都是女人的,多是穿著一件小棉猴,利利索索的,這個時候就開始比放鞭炮煙火的花樣。放得不如人家熱鬧的話,五六十歲白了頭,身上多半還有爵位世銜的老頭子,能氣得回家一天吃不下飯!漢城裡頭,都是年關才放炮仗,在滿城,前半個月就放得煙霧騰天了!
可是往日這熱鬧景象,在光緒二十年二十一年交接的關口,卻完全不見了蹤影。十六間參領房冷冷清清,門敞著,桌子上面灰半寸高。偶爾有姑奶奶懷著僥倖來瞧一眼,接著又擦著眼淚離開。家家門都閉著,大黃狗拴在門口也打蔫兒,有人經過叫都不叫一聲。街上偶有行人,互相對視,都是慘淡著容色搖頭。
玉昆,逃了。皇上,不要江蘇這兩個地方四萬旗人子弟了。徐一凡這個人,只要長眼睛的都知道打著什麼心思。怎麼還會管他們!最怕的還不是這個,當初這江寧城,在鬧長毛的時候兒就屠過一次滿城,萬一這天殺星徐一凡再來這一手,大家也只有只受無辭!
氣數盡了,就是這麼悽惶!
這些天下來,滿城離斷糧斷柴斷水也差不了多少。想跑,可又不敢離開滿城半步。現在還算是有白斯文派的江寧府壯班在外頭維持秩序,要是出了滿城。誰知道會生什麼事情!再說,能跑到哪裡去?滿城裡頭,已經有鰥寡孤獨的老頭子老太太懸了屋樑。他們志拙了,可剩下三萬多老小不能一起抹脖子啊!走投無路之下,滿城耄耋,聚在一起,準備上一個公稟給徐一凡。死也好,活也罷,總得有個說法,好過這樣不死不活的拖著!
這些耄耋當中,伯爵有四個,子爵七個,男爵更多。旗人熬資格,除了頂子,還有世爵。雖然末世這爵位可憐得很,伯爵每月名義上才有二十兩的爵賞,真拿到手,一年差不多才二十兩。可是這麼多爵爺湊在一塊兒,聲勢可也不小。公稟肯定是無法直接遞到徐一凡公署裡頭,這些爵爺們找了門路先遞給白斯文。白大知府對這種事兒怎麼敢做主!袁世凱來例行了解滿城動向,白大知府矛盾上交,請袁世凱轉稟徐一凡。
饒是如此,白斯文在這件事情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儘管一頭冷汗,還硬著頭皮將公稟交上去。畢竟是三萬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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