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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埋藏在哪一座山崖,而開啟洞門的密令又是什麼?他無從知悉。
局長親自來到檔案處宣佈副處長的任命,是破天荒的現象。就連當年處長上任,都是由分管人事的副局長陪同前來的。滿城踏進辦公室,局長和顏悅色地招呼:
“小花,我們都在等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上廁所呢。”滿城恭恭敬敬地道歉,緊挨小乙坐下來。
滿城一到,簡短的任命儀式就揭開了序幕。先是局長講話,隨後是處長髮言,最後是新任副處長表態,內容千篇一律。滿城睜大雙眼,做出聚精會神的模樣,其實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儀式完畢,局長離開,處長返回隔壁單獨的一間辦公室。習慣享受夜生活的小甲,青腫著一雙眼睛回家睡大覺,小乙到健身房操練每週一次的倫巴舞。辦公室裡只剩下包括滿城在內的三四個人。這時候,副處長突然發話了。副處長用無權無勢的滿城大開殺戒。
“……檔案處的工作作風存在嚴重的弊病,有些同志倚老賣老,開會時間有本事玩失蹤,讓全處的同志,甚至局長,一起等他一個人!我想提醒這些同志,不要以為工齡長、年紀大,就可以為所欲為。老不是什麼本錢,不是什麼藉口——何況也才四十多歲的同志,怎麼搞得像根老油條似的?無組織無紀律,以為手裡端的飯碗是金剛不壞之身。我他媽就不信邪!如果再有類似今天的情況發生,我倒要看一看,你這隻飯碗到底摔不摔得破……”
26歲的副處長雙目如炬,聲如洪鐘,有排山倒海之勢。作為僅有的靶子,滿城承受不住,腦子裡嗡嗡亂響,眼前發黑。他覺得呼吸急迫,心跳加快,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那個遭受奇恥大辱的上午,滿城是一分一秒捱過去的。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紋絲不動,腦中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捱到中午下班,他拖著軟塌塌的步子回了家。他很困,唯一的念頭就是睡覺。爬樓梯的時候,他疲倦得恨不能蜷縮在樓道里矇頭大睡。
然而一進家門,他就蒙了。客廳裡擠滿了人,細一打量,全是清川孃家的人。清川父母都是本地人,舅舅姑媽多得很,但清川的家族比較奇怪,親戚之間相交淡如水,除了每年清明祭掃祖墳,抑或是婚喪嫁娶的大事,大家素無來往。在一個平常的中午,七大姑八大姨匯聚一堂,著實讓滿城吃驚。他怔了怔,第一個想法就是,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岳母昇天了。
“滿城!”清川從人叢中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哀哀地說,“媽不見了。”
“小舅舅和表哥、表姐夫他們都找去了,滿城你也快出去找找看……”
滿城蹙眉。媽的!老太太走丟了,可真夠麻煩的。滿城在電視新聞裡見到過興師動眾尋親未遂的人們,他們蓬頭垢面,呼天搶地,痛不欲生。丟失的親人是一個巨大的懸疑,比死亡本身更寒冷。
清川淚流滿面地告訴他,一大早她領著老太太外出買菜,一眨眼工夫,老太太就不見了。尋遍了整個菜市場和附近的街巷,都找不到她的蹤影。三個多鐘頭過去了,假設老太太須臾不停地朝前走,這時候應該已經出了城。出了城,進入面積廣闊的郊縣,基本上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了。
滿城心裡咯噔一下,清川提供的買菜時段,恰恰與他和桃曖昧會面的時間相吻合,桃的眉目傳情,白痴都能看出因由。至於老婆和情婦為什麼沒有在人事局門口撞車,當場上演一出六國大封相的鬧劇,這倒是個謎題。
滿城懷著僥倖的快慰,安慰了清川兩句,然後就答應著出門找尋可憐的岳母。驚魂甫定之際,他表現得十分木然,忘記了周到地向清川的親戚們打聲招呼。他前腳跨出房門,就聽見清川的姑媽迫不及待地貶損他。清川的姑媽是話劇團的退休演員,自詡為人民藝術家,一生以說話為業,有“話”家的美譽,言辭很是犀利玲瓏。
“小花人倒老實,可惜呆氣十足。滿腹經綸的人,卻不會為人處世,好似揣著一袋黃金上街,反而沒有打電話的零錢——人生還是需要一點俗智慧……”
滿城體內潛藏的螞蟻在此刻接到了出兵的指令,剎那間,萬箭齊發,瘋狂襲擊滿城身體的每一個零件。滿城捂住痙攣的內臟,靠住牆角,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
冰淇淋和狗屎(1)
滿城在做夢一般的恍惚和慌亂中軟軟躺在了牆邊,路過的鄰居發現了他,高聲叫喊起來。清川的親戚聞訊奔出,七手八腳把他扶回屋,撥打了120急救電話。救護車紅燈閃耀笛聲尖銳地趕到時,滿城已經陷入了極端驚恐,產生了奄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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