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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點鐘,他又回到了那間大屋子的角落。不一會兒,女工們就成群結隊地走過,還指指點點著什麼,這些是在樓上做血氣帶重活的女工,她們還要完成假肢的最後一道工序。他等著帕普沃斯先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就坐下在黃色的訂單上亂寫一氣。帕普沃斯先生在三點差二十回來了,他就坐下來和保羅聊起來,他這時沒有擺任何架子,就像同齡人一樣。
下午,這裡從來都沒多少活要幹,除非是快到週末了,要結帳時才比較忙。五點鐘,所有的男人都下到地下室,在板架旁喝茶,吃著抹了黃油的麵包,邊吃邊談。
他們喝茶時也像吃午飯那樣匆匆忙忙,那麼讓人討厭!只不過在上面,他們之間倒是很愉悅的,而此刻因為地窖和擱板影響了他們,缺少那樣的氣氛。
吃完茶點,所有的焊氣燈都亮了,工作節奏快了,因為要趕夜間郵班發貨。工場裡送來的長襪剛熨好,還是帶著暖暖的餘溫呢。保羅已經開好了發票。現在,他還得捆綁和寫地址,然後還得將裝襪子的郵包放到秤上秤一下。到處都是報重量的聲音,還有脆脆的金屬聲,繩子扯斷的聲音,匆匆地向麥林先生要郵票的聲音。終於,郵遞員拿著他的郵袋,興沖沖地來了。這時,緊張的節奏才鬆懈下來,保羅拿起飯籃跑向車站趕八點二十的火車。這一天在工廠裡待了十二個小時。
母親坐在那裡十分焦急地等著他。他得從凱斯頓步行回家,所以直到九點二十左右才到。早晨七點前他就得從家離開。莫瑞爾太太最擔心他的健康問題。她本人已歷盡磨難,因此她想到孩子們也會那樣去經受艱難坎坷,他們必須忍受世道的艱難和人生的痛苦。保羅就一直在喬丹廠裡工作,那裡陰暗潮溼,空氣汙濁,工作時間長,這些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健康。
他臉色蒼白地走了進來,神氣疲倦。母親端詳著他,看到他很歡天喜地的樣子,她的焦慮煙消雲散了。
“哦,怎麼樣?”她問。
“從沒這麼有趣過,媽媽,”他回答道,“用不著那麼辛苦地工作,他們對人很好。”
“你幹得還好麼?”
“還好,只是他們嫌我寫的字難看。但是帕普沃斯先生——他是我的上司——對喬丹先生說我會寫好的。我在蜷線車間工作,媽媽,你應該去看看,那地方真不錯。”
他很快就喜歡上了喬丹先生的公司,帕普沃斯先生有那麼一種“酒肉朋友”的風韻,待人豪爽自然。他對保羅就好象是朋友一般。有時候,這個“蜷線車間的老闆”心情不順,這時就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口香糖,然而即使這時,他也不令人討厭。
但有一點,這種脾氣暴躁的人對自己身體的傷害比對別人的傷害更厲害。
“你幹完那個活沒有?”他會大喊著問:“加油幹吧,別磨磨蹭蹭。”
這人一高興起來就忘乎所以,喜歡開開玩笑,弄得保羅不明就裡。
“明天我打算把我的約克郡狼狗帶來。”他興奮地對保羅說。
“約克郡狼狗是什麼?”
“不知道什麼是約克郡狼狗?不知道什麼是約克郡……”帕普沃斯先生非常吃驚。
“是不是那種毛很光滑——鐵灰和銀灰色的?”
“是的,夥計。這是個稀罕物。它生的狗崽子可以賣五鎊了,它本身也值七鎊多,可它還沒二十盎斯重呢。”
第二天,這隻母狗果真被帶來了,是隻渾身發抖,可憐兮兮的小東西。保羅對它不感興趣,活像一塊從來沒幹過的溼抹布。一會兒,一個男人來看這隻狗,並開起粗俗的玩笑。但帕普沃斯先生衝保羅這個方向點了點頭,玩笑聲就小了一些。
喬丹先生又來看過保羅一回,這次他發現的唯一的錯就是看見保羅把鋼筆放在櫃檯上。
“如果你打算作一個辦事員的話,就把你的筆夾在耳朵上!”
一天他又對這孩子說:“為什麼不把你的背挺直點?到這兒來。”他把孩子帶進了玻璃辦公室,給他穿上特別的揹帶,以保持肩膀端正。
保羅最喜歡的還是女工們。男人們似乎庸俗無聊,他喜歡他們每個人,但他們提不起他的興趣。樓下一個矮小敏捷的監工波莉,看見保羅在地下室吃飯,就問他,是否需要她幫忙在她的小爐子上熱熱飯。第二天,母親就給他帶了一盤可以熱著吃的菜。他把菜拿到了那個舒適乾淨的房間裡給了波莉,於是很快就形成了一條彼此默契的習慣:他們在一起吃飯。每天早晨11點來的時候,他把飯籃給她,一點鐘他下去時,她已經把他的午飯準備好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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