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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而荒涼。

“爹爹，爹爹……”　軺車裡響起了另一個輕柔的聲音。

“恩？”黃承彥應了一聲。

“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黃承彥呵呵一笑，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睡著了的女兒，眼裡一股關愛之情在流轉。

“月英……月英……”看著睡著了的女兒兀自在說著夢話，他有意喚了她兩聲。可是那埋在黑紗布下的臉好像累極，睡得很熟很熟，似乎在做著一個久遠的夢。

看著女兒用黑紗布包裹著的臉，還有那一頭金黃色的長髮，黃承彥的內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真的，不會有事麼？）

窗外的鳥鳴聲淒厲而尖銳，那夜，還很漫長。

……

當軺車經過路邊一座大的墳墓前時，倏忽一支冷箭帶著尖銳的嘯叫破空而來，箭尖掠過馬頭插在軺車旁一棵樹的樹身上。

那箭破空擦過馬耳時，‘嘶’一聲裂開一道口子，只聽一陣長鳴，那馬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發抖，任由血從耳上滴濺下來。

這突兀的場景，馭手始料未及，一個翻身從車上摔了下來。

車裡的黃承彥感到這一下來得突然，情急下用身體保護著女兒，自己的後背則與車內的四壁相撞……

（咳咳，怎麼回事……）

當馭手掙扎地起身時，看到眼前不知何時站著五個陌生的身影。

他的瞳孔裡映照著對方駭人的樣子——頭上包裹著黃巾，一手拿著布袋，一手握著短兵器。還有兩把火把在搖拽著火光。

那暗淡的月彎，用僅剩的一點餘光，在為首的那個人臉上滑過。

“黃，黃巾賊……”一滴汗水不經意地滑落了馭手的額頭。

當馭手看到那人黃巾下的刀疤時，一個恐懼的念頭在腦中閃過。可是，他這一生的記憶，也隨著念頭閃過的那一刻起，開始變得模糊了。他只記得最後，刀背的光亮一閃，鮮血猶如凋零的花，在眼前飛濺……

“啊——”一聲驚叫，黃月英不忍地將頭埋進爹爹的懷裡。黃承彥掠開車簾時，馭手被為首的黃巾賊殺死的畫面剛剛好在他們面前上演。

“你，你們……”黃承彥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此刻他感到內心一種壓制不住的緊張感在蔓延，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抱著月英的手，在顫抖，顫抖。

“喲呵！釣到大魚了。”那個刀疤臉的人挑釁地一句。“沒想到今晚還有額外的收穫。”他的嘴角勾起了賊笑，眼神向身後的人示意了一下，頓時便有兩個同樣是黃巾打扮的人會意地走上前。

“不好，快走……”黃承彥面色蒼白地拉著月英下了車，轉身就想逃跑。可是沒想到那兩個黃巾小嘍囉速度極快，幾步便檔在了他們面前。

“嘿嘿嘿……”一個黃巾小嘍囉舔了舔短刀的刀身，一道遊走的寒光閃過了他邪邪的眼神。

“幹什麼……別……”黃承彥看到對方近前想要拉扯月英，欲要上前阻止，卻被對方輕鬆地一手甩開。那力道之大，令黃承彥跌坐時頭部撞到了樹幹，一時昏了過去。

“爹爹……”月英感到一隻大手猛地將自己往他身上扯去，疼痛感令她不覺地喊了一聲，就在那一來一回的拉扯中，少女臉上的黑紗布離開了原來的宿主，掉落在地上。

“啊——好醜的女人。”另一個黃巾賊將火把移近細看後驚訝了一句。只見那一襲布衣下是一個古銅膚色的少女，那長髮猶如收穫季節時的稻麥，金黃金黃地。跟普通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在他們眼中，這樣的女孩就像妖怪一樣醜陋。

“……”兩個小嘍囉感覺有那麼一瞬間，眼前女孩的眼神變了一變。一種冰一樣的冷漠在蔓延開來，好像有某種東西正欲從她眼中噴將出來，讓他們全身上下所有地方瞬息間都被盯上了，只要一動就會被抹殺掉一樣，再看多一刻將令他們感到窒息……

“住手！”

一顆碗大的石子迅疾地飛了過來，打在了那黃巾賊握住月英的左手上。黃巾賊感到一陣疼痛，放開了抓住月英的手。

之前那聲呵斥，猶如暗夜裡的秦箏，尾音在四周繞樑，震懾著一切。

月英掙脫開了那小嘍囉的束縛，她好像早就預料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似的，只見她冷靜地走近了黃承彥身邊，扶起已經過知天命年齡的黃承彥，將他背靠在樹幹上。黃承彥這一下似乎摔得不輕，月英看到他額頭上都滲出了細汗了。

“爹爹，你沒事吧？”月英擔憂地看著父親，他好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