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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色如命!哪一點算得上是灑脫?!你說是不是,小么!”鬚髮雪白,面色酡紅,手持紅玉盞,逍遙如酒仙的朱炎武猛地吞下一口酒,一臉憤恨不屑在叫囂著:“湘湘去了不到一個月,他就天天去逛鳳翔樓,還和那個娼妓勾搭上了!哪裡有一點情深意重的樣子!?”
楊么嘴裡含糊不清,“嗚嗚”地應了一聲,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在紫檀木書桌下的五彩波斯地毯上翻了個身,不耐煩地撈起從髮髻上垂到眼前的碎碧流蘇,甩回到耳側,沒想到又被袖邊暗金紋上釘的藍銀珠掛到了頭髮,扯得生疼。
楊么嘆了口氣,忍住扯斷頭髮的衝動,耐著性子單手將銀珠從頭髮上解開,看了看書桌斜對面高几上的沙漏,一個時辰快到了,翻了個白眼,慢慢從書桌下爬了出來。
朱炎武此時尤瞪著楊么,嘴裡嘀嘀咕咕地:“是不是,你說是不是,小么?”
“是,是,是,老爺子,”楊么嘆了口氣,把他手中的酒杯,桌上的酒壹取走,放到一邊,“他呢,自然不是灑脫之人,否則哪裡又會一天到晚想著替兒女安排親事,婆媽的好似個女人?”
朱炎武哼了一聲,明顯不滿意這個問答,轉眼看到楊么正在整理揉皺了的衣邊,突地一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走到足有三十尺寬,十五張門的書櫃盡頭,得意洋洋地說道:“小么,你看,外公給你準備了什麼。”手上也不知怎麼一動,一扇書櫃門“咯吱”連響,翻轉過來,露出一面亮晶晶的玻璃穿衣鏡!
楊么大吃一驚,頓時喜笑顏開,飛奔過去,對著鏡子仔細整理衣服頭髮,嘴裡說道:“老爺子,你本事越發大了,你怎麼在雲姨奶奶的眼皮子低下弄出來的?”
朱炎武面上一紅。雪眉聳了聳,佯怒道:“小丫頭不認好心,外公怕你和上回一樣露了餡,巴巴在書房裡給你安了這個,你倒好,拿著來編排你外公?”嘴上這般說著,手上卻從另一個書櫃裡翻出一套紅漆描金梳妝盒,在盒頂的美人頭上輕輕一按,“譁”的一聲,上下相遞的四層內盒慢慢展開,露出裡面各式精美梳具。
朱火武斜著眼,擰著眉,隨手拿一,遞給正在用手指梳理在地上滾散了的髮髻的楊么,自家在一邊指手劃腳道:“流雲髻哪裡是這樣梳的,應該如此這般……”
楊么不由“卟哧”一笑,一邊細細理著頭髮,一邊促俠道:“老爺子,這閨房之樂,樂何如哉?我真是佩服鳳姨奶奶,您這雙手如今除了喝酒,便只會梳頭了罷?”
朱炎武麵皮再厚,也是兩眼一瞪,要擺出長輩的架子出來,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把輕柔的女聲,說道:“老爺子,四妞兒,今日的族譜課教完了麼?該上琴課了。”
楊么與朱炎武頓時手忙腳亂,楊么忙著收拾妝盒,朱炎武忙著轉動玻璃鏡,三下兩除二打理完畢,楊么對著朱炎武丟出一個眼色,朱炎武眼睛一掃楊么全身上下,迅速點頭,便咳嗽一聲:“差不多了,她馬上就去。小云,你進來罷。”
就在雲姨娘開口應答的時候,楊么和朱炎武同時看到忘在桌邊的酒杯和酒壺,朱炎武急得兩眼冒火,說時遲,那時快,楊么一抖腕上垂繞的流素帶,纏住酒具,使個巧力,甩向書櫃邊的朱炎武,朱炎武大袖一揮,將之捲入書櫃中,在門開啟前的一瞬間,移前一步,擋在書櫃面前。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此時,雲姨娘走進門來,似笑非笑看了朱炎武一眼,請了個安,向楊么道:“四妞兒,今天大少爺不是要來接你去李府上麼?趕緊著和雲姨把那首曲子再練上三十遍,也就不會誤你的事了。”
楊么面色僵硬,朱炎武一副掩面救不得的表情,轉開頭,撫著垂到胸口的雪白長鬚道:“小么,你且去罷。”
楊么方要扯開一絲微笑,立時對上雲姨娘責難的眼神,臉上的神經反神性地泛出端莊矜持的淺笑,有些綿軟的身子頓時挺得筆直,腦中閃過雲娘重複了無數次的教訓:“膝低三分,右手疊於左手之上,右袖高於左袖三分,中指及掌中線一寸三分處,脖頸低三分,雙目視線仍是低三分,聲柔而不媚,音脆而不瀝,方是晚輩日常向長輩請安的家禮,四妞兒,此時應喚——
“外祖,孫兒告退。”
雲娘眼中閃過滿意的表情,款款向門外走去,楊么緩緩跟在其後,只見她頭上碎碧流蘇紋絲不動,腰間團日玉環一寸不移,七彩寶裙拖地無聲,鑲珠絲履步步生蓮,手中飛雲扇淺淺遮面,腕間流素帶隱隱隨風,前面四名僕婦開路,身邊兩名俏婢佯扶,好一位扶風弱柳,人皆道世家千金。
“雲兒,你……你且讓小么到聽濤館去練琴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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