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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雄、楊么正議論間,忽地一匹快馬奔來,馬上之人穿著驛站的差役服,跳下馬匆匆道:“楊大人,站裡落腳的色目客商又因換鈔的事吵了起來,百戶等幾位大人恰巧都去了武昌,還請楊大人去周旋一二。”
楊雄臉色一變,嘆了口氣,似有滿肚子怨氣,卻又不方便說,只對楊么道:“妹子,你今日自去罷,這事兒一時總弄不完,有得扯皮。”
楊么點點頭,看著楊雄匆匆去了。她方走了十多步,眼看著要轉入李府所在的街口,忽地遠遠看見那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嚇得抱頭縮了回來,慌慌張張從袖子裡摸出一條素帕,半擋在面上,急步跑開躲入對街一條小巷裡,。
楊么粗喘幾聲,摸了摸臉上的素帕,勉強鎮定從巷口伸眼看去,果然見得泉州的惡客報恩奴獨自一人正從李府門前慢慢走過,卻不見那喇嘛僕人。
此時的報恩奴身著一身色目商人的白底青紋的常服,曬成古銅色的面上無精打采,懶懶瞟了李府一樣,搖著扇子,向街口走了過來。
楊么眼尖,一眼看到報恩奴手上的摺扇正是去年他從自家手上取去的描金白木檀香扇,鼻子裡似乎聞到了微有些刺鼻的檀香味,心中重重一跳,背上的冷汗立時流了下來,抱頭蹲在巷子角,將臉死死地藏在膝蓋裡,嘴裡喃喃道:“算了我怕了你,趕緊走開,趕緊走開罷!我從此絕不出朱府的門!”也不知怎的,她在泉州城裡受了嚇,一見這報恩奴,全然不記得自家的一身武功,只求全身而退。
過得許久,當楊么抬起頭來時,太陽早已落下,淡黃的月芽兒已升到了半空,街上已經一個人影不見。楊么扶著牆,蒼白著臉,慢慢地站起身來。
因著已與李普勝有約,楊么忍著即刻躲回朱府裡的衝動,趁著天黑,匆匆向李府後院走去,她猜疑報恩奴與李府有關,斷不敢再走大門,想著李府宴席已散,此時李普勝必在後院書房裡接待客人,便打算從後院翻牆而入,打個招呼便走。
楊么此時的功夫早已不同往日,她方無聲無息摸到書房前走廊下,便覺一股凌厲殺氣向她頸側飛射而來,楊么又驚又怒,驚的是來人功夫之高,怕尤在已上,怒的是來人手下極狠,竟是要一刀斬斷她的頸脖,不留活口。
因著今日是來赴宴,楊么並未帶慣常用的短劍,情急中一個懶驢打滾,狼狽之極地躲了開去,來人嘴裡輕輕“噫”了一聲,瞬間變招,刀鋒一沉,毫不留情向楊么腰間猛然斬去。
楊么此時已從懷中取出貼身的匕首,“當”地一聲,匕首堪堪擋住刀鋒,“卡”的一聲,匕首鞘從中乍然裂開,砸在石板地上,“咣朗朗”一陣亂響,書房門頓時打了開來,“小倪,怎麼了?”
此時,楊么與持刀之人正打了一個照面,同時輕呼一聲,原來竟是相熟之人,持刀者正是當初贈送匕首的倪文俊。楊么驚魂稍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手持九環大刀,面上有些尷尬的倪文俊,轉頭對站在門口的徐壽輝嚷道:“徐大哥,你們家小孩咋還是這樣胡鬧,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就接二連三下殺手?”
站在徐壽輝背後的李普勝幾人竊笑出聲,倪文俊面無表情的看了過去,滿眼的煞氣讓幾人頓時噤若寒蟬,徐壽輝驚喜道:“原來是楊家妹子,你為何在此?”
楊么瞪了倪文俊一眼,還未答話,李普勝笑道:“大師兄,她大哥是我的八拜之交,素好交遊,今日原本著請他們倆一起過來的,不知為何遲了。若不是大師兄方才提起,我原也不知道,楊家竟然也是教眾,明兒見了她哥哥,定要好好收拾一頓!”
楊么沒好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一身的灰,對李普勝道:“李大哥才是真人不露相,也不用找我哥哥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好好讓妹子我收拾一頓罷!”
眾人都笑了起來,復又回到房中坐好,楊么在角落尋了一張椅子,還未坐穩,身後遞過來兩截斷鞘,倪文俊眼睛看天,自言自語道:“找個手藝好的鐵鋪,兩三天就修好了。”
楊么哼了一聲,不接刀鞘,將手中抓著的精鐵匕首反覆看了看,同樣眼睛看天,自言自語道:“可憐喲,一直沒捨得用,頭一回就救了我的命,卻被舊主人給斬斷,還不給修理一下,真是可憐喲。”
倪文俊有點語塞,低頭看了楊么一眼,將斷鞘收到袖子裡,走到徐壽輝身邊坐下。楊么心裡又冷哼一聲,小樣,收拾不了你。
滿屋子裡坐了七八個人,除了李普勝,一眼看過去都是下層平民出身,或是農戶,或是漁戶,或是小販。楊么坐在一邊聽著,果然都是普字一輩,趙普勝、李普朗、歐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