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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機會極其渺茫,不由讓他黯然神傷。在心中默默唸了幾遍那首在父親膝上學來的詩,一時間積鬱難當,竟忍不住低聲吟了出來:〃一片一片又一片,飛入泥潭皆不見。前消後繼不斷飛……〃
剛剛想把最後一句詠出來的石越猛然覺悟,幾乎嚇出一身冷汗。他吟的,是一首革命詩,在古代,便是〃反詩〃。這首詩的最後一句是〃終叫河山顏色變〃,這樣的詩句,自己當著這些士卒的面詠出來,不是等於自殺嗎?
小頭目饒有興趣地聽著石越詠詩,心裡暗暗稱讚自己剛才的決定英明果斷……這畢竟是一個讀書人受到過分尊重的時代,在下層百姓的心中,有才華的讀書人,就意味著前途無量。不過小頭目的自得只保留了短暫的時間,當他見石越久久不能吟出最後一句時,自得之情立刻轉化成了對蹩腳書生的嘲笑……雖然他自己是絕不會作詩的,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嘲笑人家作不出詩來。
石越怔怔地站在那兒,完全沒有去想如何把最後一句吟完,這句〃終叫河山顏色變〃讓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這個時代!這段歷史!也許,也許……在那一瞬間,一種被稱為〃野心〃的東西,悄悄地浮了出來,自己曾經讀過多少改變歷史的故事,也許……
但也就是一瞬間,他冷靜了下來,這幾天連吃飯也是那些善良的老百姓們賙濟,沒有餓死就算不錯了,居然還去胡思亂想。石越搖搖頭,自嘲地一笑。小頭目卻不免會錯了意,歪著嘴朝一個同伴擠擠眉毛,心道:〃原來果真是個三句詩書生!〃
就在這當兒,去請示計程車卒已經回來,不過長官卻沒有跟他一起來,這麼冷的天氣,長官連動都懶得動一下,反而把這個來請示計程車兵給臭罵了一頓。小頭目在心裡咒罵了一句,畢竟不願意得罪一個讀書人,想了一會兒,無可奈何,只得揮手放行。放一個奸細入汴京城,不見得就一定能追究到自己的責任;而得罪一個可能有〃前途〃的讀書人,自己就肯定慘了。這點子利害,他還是想得明白的。
即便是過了五個月後,石越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從戴樓門順著筆直的道路,一直往北,經過〃新門〃進入內城的。之後又走了一段時間,在赫赫有名的開封府外面稍做停留,便順著一條東西走向、寬二百餘步、用磚石砌得整整齊齊的御街往東走,途中經過一座叫〃州橋〃的石橋,又穿過一個叫〃土市子〃的所在,走了沒多久,一座大寺廟便赫然入目。
石越見寺牆之外遍種柳樹,雖然天降大雪,可是香客依然進進出出,車馬不絕於道,而廟外更有無數店鋪依然開張營業,一路所見,竟以此地最為繁華,想象平時天氣晴朗時,這裡真不知是如何個熱鬧法……他哪裡知道這個地方,本是當時全球最繁華的所在,心中不免要暗暗稱奇,連忙抬起頭來,望寺門望去。這一望之下,石越心裡便不由得〃啊〃了一聲:〃原來這就是魯智深拔柳樹的大相國寺呀!〃好奇心起,石越抬腿便往寺中走去。
這大相國寺本是戰國時信陵君住宅,到宋朝時,便成了皇室禮佛之所,廟中盡是些富貴和尚,他們的方丈喚作〃智緣禪師〃,是當朝宰相王安石的方外之交。有了皇室這樣的大靠山,這一座寺廟,竟是修得無比的輝煌瑰麗。其中樓臺殿閣,朱欄玉戶,畫棟雕樑,與宮殿無二。正中間白石的甬路,兩邊皆是蒼松翠柏,此時盡皆為白雪所覆,玉樹瓊枝後的殿內,隱隱地傳出鐘磬的悠揚之音。
石越信步走進大雄寶殿。這樣的大雪天,依然有十數個和尚在那裡唸經誦佛,還有一些善男信女在虔誠地禱告著。釋迦牟尼微笑著注視著這些芸芸眾生,似乎能夠看透這人世間的一切苦難。一向抱持〃敬鬼神而遠之〃的信念的石越,在嫋嫋香菸、喃喃梵音中,也情不自禁地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低聲禱告:〃佛祖,你要幫幫我,我從哪裡來,你老人家大發慈悲,便把我送回哪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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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第一章 聲名鵲起(3)
幾個香客好奇地看了石越一眼,不知道這個打扮奇特的怪人在說些什麼。石越完全沒有在意他們的眼光,只是誠懇地望著大雄寶殿中央的釋迦牟尼金像。佛祖依然和藹地微笑,似乎是在嘲笑著石越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又似乎是在鼓勵石越什麼。他正猶疑著要不要繼續對佛祖說些什麼,忽然聽到肚子〃咕嚕〃一聲,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在雪中走了整整一個上午了。
石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口袋裡只有幾百塊人民幣,除此以外,再無他物。想起帶著無數裝置回到古代的眾多小說,對比自己一無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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