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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坐於車鸞上神情大為舒展,安全在望。
孰料,五駙馬與七駙馬突然皆不肯走了。
他們兩個都無功夫,一個還是癱子,扔下來不管倒可省事;唯一麻煩的是,他們若不走,身懷絕技的樂懷與玉潔自然也不肯走,豈不是拖累了大家都走不成?
到此地步,湛歡只得強顏歡笑上前撫慰道:“二位姨丈,為今之計,還是先去魔教暫避風頭為是。”
“湛歡,閃開!”向來溫文的五駙馬鶴豆抖突然面色不善,語聲也十分不客氣。
“五姨丈,鶴劫生兄弟拼死為王族,看到我們功虧一簣,必然會傷心失望……”
鶴四郎只淡漠地眺了他一眼,嘴裡說的卻是:“滾你媽的!逃你們王族的命去吧。”
眾皆一愣,大美男必然失心瘋了,居然會罵出這樣的粗話。
湛歡嘆口氣,轉向七駙馬道:“五姨丈尚有兩位皇表弟牽掛,七姨丈一傢俱全,都在眼前,何必徒留不走?”
醜男子怒斥:“誰一傢俱全了?朕的兒子還在沙場之上呢!”更是瘋的不輕,都自稱“朕”了。
樂懷也上前一步道:“皇兄,結界不過百步之遙,你們自行過去吧,相信魔教兵馬不會為難你們。我們要留下來等兒子的。”
“啊?”其他沒有武功的王族俱皆倒抽一口冷氣。
陸續有王子公主站出:“皇兄,我們的兒女也仍在城內頑抗,實在不願此時逃去異鄉流落。”
也有女子開始哭哭啼啼呼兒喚女,局面混亂不堪。
“哭什麼?王城尚未被攻陷,一個個就急著要做喪家犬嗎?”玉潔一語驚人,女子執劍立在前頭,裙裾處不染花,只沾血,真正的魔教公主殿下氣魄不凡道:“在此觀戰吧!若城破,王族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
鐵騎已到了宮門口,一步之遙,便可入城為王。
重光在不遠處淡淡一笑。
仍有不死心的,城內突然湧出大批黑衣影衛與御林軍來。
這個時機出現,且不守反攻,十分耐人尋味!
重光還未來得及尋味,局面忽然凌亂起來,彷彿是自家陣營廝殺了起來。
戰鼓也不由凌亂,都不知擊出怎樣的鼓點才恰當。
大軍中掩面的部隊突然對著軍伍出身的其他兵馬下了背後黑手。
重光身子往前探去,卻未問一句,為什麼。
暄城身影如箭,正要向前射去,卻生生被恩師扯住,元帥道:“慕之,靜觀吧!”
黑衣影衛主鶴劫生終於現身,領著一隊黑衣影衛,所到之處,披靡無敵。
與他對壘的正是殿上跋扈的醜八怪將軍蘊天。
雙雄相遇,彼此用力勒住座下神騎。
“開始吧!”鶴劫生道。
“好!”蘊天反手一把扯下了自家面上的紗巾,他的手下畏於他一貫的淫威,頓時低頭不敢相望。
卻是重光與暄城的眸光都不覺變得深沉。
哪裡還有醜八怪的身影,簡直是天界絕無僅有的大美男一枚。
面容有些熟悉的美男對著恩師與師兄的方向,朗聲道:“本王乃神教七公主府世子天蘊,座下兒郎聽令,立即平定叛軍!殺!”
鶴劫生在風中一笑,一劍指天道:“聽令,誅滅所有不掩面的叛軍!”
蘊天向來令出如山,稍作遲疑地早被他在營中殺盡,能夠隨他駐紮的,都是過命的硬漢,也不作多餘思考,對著適才並肩作戰的兵將們,就惡狠狠刀劍相向。
黑衣影衛們更是殺人放火的行家,又見了敵營中出了王族世子,立時士氣大振,與元氣未傷的御林軍一起恨不能翻轉乾坤。
掠陣的暄城多少有些焦急,他自家的兵馬在對陣適才的蹁躚獸一役中損失大半,剩下的也是被嚇破了魂膽,不堪重用。
其他師兄弟的兵馬中,居然還有叛逆,紛紛舉起紗巾掩面,白刀紅劍,捅入地都是自家的盟友體內。
最後反的一路,暄城看得分明——第五層地獄太子寅罡帶領的衛隊,那個鄉巴佬師弟縱馬局中,英姿勃勃,揶揄地望了自己一眼,終於蒙上了準備好的紗巾,轉身殺入陣中。
那一眼奧妙無窮,男子一反過去的憨氣,目中精光四射,綻放出別樣的血紅狂花。
恰似地府的彼岸花田。
局面出現了極大的變化。
但再怎麼變,不過是神教的兵馬殺戮著神教的兵馬。已無所謂的輸贏,滿盤皆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