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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他難得地有些發愣,望著鮮血下的掌紋,一股許久未有的惘然,襲上心頭。
自己的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顏色的呢?
不是當年在惡魔島上的那段日子吧!
那時候,他只是個雷因斯魔導學院的三流學生,因為出身不良,受到同儕們鄙夷,難有發展,所以自願往惡魔島從軍。
在島上,他是個最低位的戰士,只懂得拼命揮舞著刀劍,與戰友並肩作戰。不知道有多少夜晚,自己浴血而歸,昏厥在戰場邊緣,身上滿是深可見骨的傷痕,腳下踩過的屍首,戰友多過敵人。
負責醫療的神官,不只一次宣告他已經死亡,但因為體內的魔族血統,使得他從人類本該致命的傷勢中甦醒,再次得到生命。只是這樣的幸運,卻讓己方陣營的所有人,在背後冷眼以待。
這些事他都知道,只是那時候的他,心中堅持著守護人類的正義,徹底憎恨自己體內的魔族血統,為了要向人類證明,自己是個人,不是魔族的賤種,他只有奮不顧身地與魔族作戰。
但是,血緣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再多的功績,也不可能改變人心的黑暗面。任他怎麼拼命,立下再大的戰功、救了再多的生命,仍無法改變每句祝賀聲底下隱含的鄙夷與懷疑。
戰場上九死一生的恐懼,戰場下乏人認可的孤獨,這令他感到極端痛苦。從來也不是個心思細密的人,要壓下這股痛苦,只有瘋狂作戰時的亢奮、殘殺魔族時的快慰,能讓心中的痛苦暫時消失,所以只要一上戰場,他便是一頭渾然不在乎生死的嗜血瘋魔,一切的動作就只有殺、殺、殺!
或許是痛苦刺激著他的潛能,又或者是終日浴血產生的突變,他的魔力與武功進展一日千里。當他回過神來,自己已是戰場上的知名人物,一襲染紅的赤血長袍,令己方士兵為之戰慄,更令所有敵人見之遠遁百里。
這不是他原本的目的,但意外地,他發現這時人們看他的眼光裡,有著恐怖與敬畏,這確實滿足了他的需要,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受到敬重,因為在亂世中,強絕的武力便代表一切!
環繞在這樣的眼光中,他感到快樂了!既然殺戮能帶來尊重,那麼他便要更瘋狂地去殺,讓這樣的快感更強。
隨著武功暴強,見識也廣了,本是市井小人物的他,結識了許多出色的英雄好漢,更擁有了肝膽相照的兄弟,雖然魔族的勢力一日強過一日,但一切卻是那麼美好,甚至還在更好下去。
直到他認識了他與她,一個永生難忘的男孩,一個至今仍牽掛在心中的少女。
與他們的相識、相離,對他的生命有著重大改變。當與魔族的戰爭告一段落,他對前半生的自己忽地感到強烈憎惡,於是放棄既有的一切,重新迴歸市野,當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打算就此了結一生。
可惜人雖退隱,心卻未能安定,嗔疑執著,令心境產生偏差,最後驅使他與虎謀皮,為了延長壽命,他以秘法改造身體,想增強魔族的血統,來延長本身的生體極限,結果落入別人的算計之中,當他覺悟自己中了圈套,靈識已一分為二,一個完全魔化的人格,日益強壯,開始爭奪這具軀體的主導權。
察覺得太晚,當他發現到這點,一切的補救都已無效,只能眼睜睜地等著主人格的完全消滅。
知道自己會死,卻不甘心就此消滅,他努力地留下幾步後著。而當一切終於告個段落,他突然有個念頭,想重溫一下當年身為小人物的感覺。
於是他加入這群不怎麼順眼的年輕人,逗逗小女孩,煞有其事地陪他們尋寶。
取了個已被遺忘許久的化名,他就叫赤先生,現在的名字。
盤膝打坐,愛菱行功一遍,偷偷望向老人。距離那晚與大家打賭,已經兩天,應該作為自己後盾的赤先生卻沒任何表示,要是突然給幽冥王追上,自己賭輸事小,萬一大家真的給殺得精光,就大糟特糟了。
那天自己隱身在一邊偷看,這才曉得那個幽冥王真的是好厲害,正面迎擊,這邊的聯手就算再多幾倍威力,也不是人家對手。唯一的希望,就是老爺爺沒有講大話,可是,為什麼他一點指示都沒有呢?
“老爺爺……老爺爺……”
連喚了幾聲,老人看著自己手掌,默不作聲,直到愛菱的聲音急了起來,赤先生才沒頭沒腦地回上一句,“你這幾天練功的時候,都有把鐵之星帶在身上嗎?”
愛菱點頭稱是,因為知道這是護身符,她一刻也不敢離身,總是掛在頸間。而隨著配戴日久,原本黑黝黝的表面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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