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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現在流露著悲傷?”
“會!而且不只是悲傷,我現在簡直是悲痛,痛不欲生、痛心疾首、痛得快要尿出來了。”
“那麼……現在的你,也渴求著鮮血嗎?”
“鮮血?才不咧,我現在需要的是繃帶和止痛藥,還有一隻壯壯的大狗。”
“……你要一隻大狗做什麼?你的手剛剛斷了,而且這裡閒雜人多,我不建議你去玩那些不道德的變態遊戲。”
“渾帳,我是要關門放狗,咬死一個對朋友手斷骨折視若無睹,一大早把傷者鬧起來後,滿嘴胡說八道的冷血畜生!”
胭凝的話倒是分毫不假,從昨晚開始,她不只一次感嘆著自己的無辜與受害,負責下命令的公瑾只出一張嘴,計劃實施得輕鬆愜意,自己卻要負責實際工作,結果什麼好處沒撈到,一隻左臂卻三天兩頭骨折,搞到現在可以表演九十度垂直轉彎,真是得不償失。
公瑾把昨晚發生的事,全部告訴胭凝。他不是一個喜歡與人商量問題的男人,但如果說有些話想與人喝酒聊聊,那個物件一定是胭凝,這四百多年來一向如此,雙方都對這個情形習以為常……從這點上說來,他與小喬的孤獨狀況其實很類似。
胭凝聽完公瑾的話,收起了調侃的微笑,面上神情轉為認真,道:“公瑾,你一定覺得她的話很可笑,對吧?”
“難道不是嗎?在戰場上常常犯職業病、止不住自己行為的你,那還比較像,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會特別嗜血。殺戮與鮮血,我並不會特別渴求,即使不傷人命地去解決事情,我也不會覺得不滿。”
“是嗎?我的朋友,有一點我想我必須要先澄清一下,我在戰場上的殺性,那不完全是因為長年與魔族戰鬥的結果,有時候我常捫心自問,若是我擁有師父那樣的力量,我可能會血洗這片大陸,毀滅所有的一切,把這裡化為黑暗世界。”
胭凝道:“我與你們這些整天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不同。這塊大陸、這個世界明天是否還存在,我並不會覺得有什麼痛癢,我所看到的人類,他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比魔族更加可惡,如果給我選擇,我會在魔族重新入侵的時候,把整塊大陸連同上頭的人類、魔族一起毀滅,從此再也不用煩惱什麼魔族入侵的問題……”
“夠了,這些話不用說下去,若是被人知道,對你對我都沒有什麼好處的。”
幾乎是疾言厲色,公瑾打斷了胭凝的話語,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藉此袒護她這名幾乎是絕無僅有的友人。
至於為什麼胭凝會這麼說,公瑾心裡頭非常明白。
鬼夷人與人類的混血,外表都會有特徵,或是長角,或是身上、臉上有奇形花紋,能夠如同胭凝這般毫無異狀的混血兒,可說是萬中無一,所以白鹿洞當初才會失察。
得天獨厚的外表,本來胭凝是可以像一般孩童那樣成長的,但她的母親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將這嬰兒命名為賤,那名被鬼夷戰士輪暴生子的陶姓女子,對這孩子充滿怨恨,讓她自小就在滿是恨意的環境中生長。
住在骯髒汙穢的花街柳巷,母親是一名放蕩形骸的娼妓,胭凝自小所接觸的,就是這世界黑暗的一面。九歲那年的一個晚上,母親和隔壁的屠夫談好價錢,用三百四十六枚銅幣的代價,讓那名屠夫進到自己家來。
……那是胭凝第一次接客。
之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在胭凝母親逝世、她離開生長地方的時候,她已經是那個城市裡最紅牌、最富有的娼妓。而不管是初次失去童貞的那個冰冷夜晚,赤裸躺在滿是黴味的破床上;或是在埋葬母親的那個下午,凝視著那個簡陋的墓碑,這名美豔無雙的女郎,都掛著討人歡喜的笑容,再也不曾掉過眼淚。
從青樓聯盟所提供的資料中,公瑾讀到這些東西,也得知胭凝在母親死後,把十多年來累積下的大筆錢財、華服、名車、豪宅,全部分贈他人,自己分文不取,只隨意披著一件白袍,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出生地,並且在一年後投考進入白鹿洞門下。
胭凝很喜歡笑,以前在娼館的時候,這就是她得以脫穎而出的最大優點,每個恩客都喜歡聽她的笑語,彷彿這樣能把所有塵俗不快一洗而空。單純聽她的笑聲,會以為她是出身某個很好的貴族豪門,只是時運不濟,淪入娼館,但仍然開朗樂觀,成為這汙穢俗地中的一朵向陽鮮花。
在汙穢的黑暗中,仍然盛放著燦爛陽光,這是大多數人都喜歡看到的東西;但只有極少數人能夠看到,在盛放陽光的死角下,濃烈而腐敗的黑暗氣息,其實從來不曾被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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