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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者明知如此,仍是聽得津津有味,賞金反而因此更為豐厚。
由於說書人的流動性高,與雪特人習性相類,加上“雪特人是噪音與廢話之友”、“有廢話的地方就有雪特人”的民族特性,兩相一湊合,使得雪特人成為說書的最適任人種之一。
就算是最嚴苛的評判,也不得不承認,雪特人的多嘴、誇張、吵鬧,為說書增添不少色彩,但是,原本的說書先生,卻對這群不請自來的同行,怒目以向。理由無它,由於雪特人的大量加入,說書者從此也被歸入下九流的低下行業,對於原本從事此業的其他人種而言,這當然是無妄之災。
有雪敲打碗盤,引吭高歌,以吟遊詩人的標準來看,他唯一的長處就只有聲音大,至於五音不全、荒腔走板,自是不在話下,反正歌詞具有爆炸性,客人聽得眉飛色舞,鬨堂大笑,也就是了。
人群中有知道李煜事蹟者,聽了這嘲諷意味極重的歌詞,暗暗搖頭,有些人甚至變了臉。但雪特人天生缺德,眾所周知,他若說書說得謙遜有理,哪反而是奇事一件了;而李煜行事又確有可議之處,三年來兩面評價在人心。加以非親非故,眼見旁人聽的高興,當然是誰也不會出來冒此大不諱。
為了增加說書的趣味,說書先生往往雜用諸多技藝開場,或配合連環圖,或唱數來寶,又或鳴奏樂器,五花八門未足而一。有雪雖只是對蘭斯說說典故,並非當真說書,卻也以花鼓擊樂來帶起開場,算是雪特人最常用的開場俗套。只聽他高哼最後一句,尾音特別拉長……
“說李郎,鐵膽好兒郎,英姿不凡神劍無雙,秦淮河畔威名揚,贏得~~贏得~~贏得綠帽烏龜大王八~~~”
他刻意將“贏得”的音抬的高高,吊住聽眾的胃口,當人們引頸盼望時,這才猛地快速滑下來,“烏龜大王八”之聲繞樑不絕,在鬨然大笑中,場面整個熱絡起來。
聽眾固然聽得有趣,但其中也不乏大皺眉頭之人。雪特人的說書戲劇性夠,卻由於該民族的天性,往往尖酸刻薄。這倒也不是存心找打,只是雪特人總會覺得,熱鬧的紛爭勝過無味的平淡,與其說些雞毛蒜皮的瑣碎話,還不如語不驚人死不休,“雪特人是動亂的根源”這句話在某層面上,有百分之百的真實性。
也因此,有許多案例證明,不少可憐的雪特說書人,只唱完開場,還沒來得及正式開講,就遭到憤怒的群眾斬殺當場,這也使得該民族的死亡率再度提高。
“咚!”
拌聲一停,但聞左側一聲響,卻是那猛灌酒喝的男子,終於醉得滾跌下桌去,恰巧把頭栽進空酒罈,在壇裡悶打著醉嗝。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大笑。有雪喝口茶,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
“說起這李煜啊!本是黑魯曼南方小柄,唐國的王子,拜在陸游的門下,天生便是個用劍天才……”有雪仔細道來,說明李煜當年如何武功超群而意氣風發,如何比武招親而結怨;怎樣慘遭下毒而家破人亡,又怎樣全身殘廢而被賜死,其中緊張處,自不免加油添醋,說的活靈活現,彷佛他親眼目睹全程一般。
在場聽眾大半都曾聽聞此事,但多隻知個模糊輪廓,此時聽有雪這般說來,個個喟然而嘆,覺得實是人間慘事。
有道是∶“雅人做俗事,再俗也雅;俗人做雅事,再雅也俗”,蘭斯不愧是煮鶴焚琴的能手,聽了故事,面不改色,只是一個勁地追問,“那美人呢?不是還有個美人嗎?”
有雪搖搖頭,沒好氣的說∶“國家亡了,美人當然進人家後宮了。”
蘭斯“哦”了一聲,點頭道∶“這樣啊!唉!難怪叫做烏龜大王八了,死了還戴綠帽,李小子真是死不瞑目。”
一些景仰李煜的少年,給他這句話氣白了臉,本欲發作,卻顧慮到蘭斯與說書的是一夥,索性不理他,只是催促有雪快說。有人甚至刻意貼近蘭斯看看,懷疑他是不是改裝後的雪特人。
有雪道∶“如果就這麼死了,那倒是乾乾淨淨,黑魯曼鴻福齊天。”
蘭斯愕然道∶“怎麼李小子沒死嗎?”
有雪白了他一眼,似是責怪“怎麼叫人家小子,真沒禮貌”,道∶“自然沒死。非但沒死,兩年後,那李大公子重出江湖,也不知得了什麼奇遇,一身劍術,只有比未傷時更厲害,把祖傳的青蓮劍歌練得出神入化,立刻鬧了個天翻地覆。”
聽眾曉得接下來的是精彩部份,連忙屏息以待。
“李大公子一出江湖,立刻潛入黑魯曼王城,刺殺仇人,但不曉得怎地,竟失了手,無功而返,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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