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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笑著說:“我明白。”
下了學之後,這些孩子有時候也來我這裡,說笑,遊戲,吃點心。
這一天,正好弘時也在我這裡,正給我看他臨摹的王獻之的帖子,那三個小孩子都來了。都是滿頭大汗。弘時看著他們便笑了:“瞧你們都這麼急。來晚了沒好東西招待不成?”
我連忙讓他們進屋,又讓下人給他們洗了臉和手,端上點心和香茶。
“五哥哥今天又被師傅罵了!”初夏睥睨著弘晝對我說。
我看弘晝氣呼呼又在初夏面前不敢發作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功課沒做完?還是書沒背出來?”
弘曆這才微笑著說:“是沒背出來書。昨天講的《左傳》,要背《子產論政寬猛》這一節。五弟背不出來,就被責罰了。”
他是他們三兄弟中長得最好看的。弘時太清秀,弘晝總是把自己搞得亂糟糟的。只有這個弘曆,年紀小小的,清秀也恰到好處,更多的卻是威儀。
我轉向弘晝說:“這就是你不聰明瞭,怎麼也糊弄兩句吧。就比如說子產論政這一章,你只要背出這兩句——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寬難——然後就對師傅說,讀書是為了學以致用,這篇文章裡,就只有這兩句話有用,總比你一句也背不出來強。”
弘晝立刻眉開眼笑,說:“那善姨將我書中每篇文章都劃上幾句吧,那樣就能應付師傅了!”
弘曆和弘時都皺起了眉頭,初夏已經揪住我的衣角說:“額娘怎麼能教五哥哥偷懶!以後他一定更不聽師傅的話了!”
我笑了起來,說:“弘晝還是自己去找哪些句子比較重要吧,你若能自己找對了,也算是把書讀通了。”
弘曆微微點頭說:“善姨說的有理。只是《子產論政寬猛》,師傅說,這子產竟是不對的,施政還是寬些好。《春秋》裡面不就是說,立法貴嚴,責人貴寬嘛。”
我看著他,他年紀還小,臉上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我點點頭。
“不錯,《書經》裡頭也說,罪疑惟輕,功疑惟重。都是議論施政的寬猛的。子產說的對,不應該對人民太放縱,書經和春秋說的要寬,也是對的,畢竟,苛政猛於虎。但是這都是因時因地而變的。一味的嚴苛,人民受不了,掌權者也會被推翻,秦是個好例子。但一味的松乏,也是不對的,漢就是寬的,結果搞得外戚和太監專權,天下群雄並起,最終還是亡了。”
弘曆的背挺直了,嚴肅的看著我。
我便接著說:“你用《春秋》大義駁子產——立法貴嚴,責人貴寬。這句話,本身就有毛病。法度,法度——有了法就有了度。以法來衡量行為,若違了法度,就應該責罰。既然有了法,就應該執行,而不是還要‘責人以寬’,法是怎樣規定的就應該怎樣去執行。法是治國的工具,而不是用來恐嚇人民的,如果只是立嚴苛的法令而不執行,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弘曆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說:“這竟比聽師傅講的還痛快。看來要請阿瑪給我們換個師傅才行。”
初夏已經爬上我的膝蓋,驕傲的說:“我額娘當然厲害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幾個孩子就都跑到院子裡去玩了,輕寒前幾天新安置了一個鞦韆,他們竟是怎麼玩都玩不厭了。
只剩下弘時還在。
“善姨教四弟的都是為政之道啊。”他輕聲說,並不看我。
並不是有心的,大概是因為先入為主的覺得弘曆會做皇帝,即使他才幾歲,也忍不住教他一些。
“可是善姨從沒有對我說過這些。”他抬起頭,眼睛裡有微微的失落。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解釋。他已經是十三歲的少年了,依舊是聰明的,俊秀的,沒有一點雜質的。我希望他永遠這樣。
“你現在這樣就好。”我說。
他笑了起來:“真的?”
我點點頭。
“額娘前兩天要將一個丫頭收在我的房裡,還在給我物色側福晉。”他忽然轉變了話題。
我愣了一下,說:“我也聽你阿瑪提起過。那時我還說,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我一直也沒察覺,你都要娶福晉了。你不歡喜麼?”
他神色迷茫起來,說:“我不知道。好象太快了,我根本沒有想過。又覺得我壓根不喜歡她們。”
我聽了他的話,又覺得有些好笑:“你都沒見過人家,怎麼知道不喜歡。”
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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