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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襲。青鳥的升速，漸漸減慢。

巨藤在時八的視界中，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距離，相當的粗細。而且，一直還沒見到它的枝條與葉片。

只有那條參天的主幹，如一條深黃的神龍，筋肉虯然，拔天而起，扶搖直上。

足足往上飛了半個多小時，他們才見到這根藤條的第一片葉子。葉子大體呈心形，脈絡分明，葉肉厚如城牆，葉片大如小城。

這樣的葉片，不可謂不大，但跟這條巨藤擺在一起，就顯得像是一件小小的裝飾品，微不足道。

兩人在葉片上休息一陣，繼續往上飛。

在葉片上，他們發現有大大小小的坑坑窪窪，猜測可能是這條藤上生了蛀蟲，只是找了一圈，沒見到蛀蟲的蹤影，只得繼續往上。

之後的路上，不時發現葉片。新發現的葉片上，也有一個個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坑窪，看得時七兩個，奇怪不已。一路找去，坑窪不斷，傳說中的蛀蟲，卻是一個都沒找到。

直到他們找到第七片葉時，忽然發現葉片上有人。

一個精壯的男子，正拿著一條粗而短，前端磨成扁平的橙黃色骨鑿，在葉片上挖掘。

挖出一塊一塊的葉肉，胡亂地塞進嘴裡。

這才恍然。原來吃葉子的不是蛀蟲，而是人。想想也是，這裡的人不管帶多少糧食上路，在攀爬天梯這樣漫長的征途上，怎麼算都會不足。

吃完乾糧怎麼辦？

在這空無一物的巨藤上，貌似也只有葉肉與藤皮可以吃。相對藤皮，大概葉肉的口感要相對好一些罷……

初聽老長老說起爬天梯時，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一旦看到一個活生生的攀爬天梯的勇士，親眼見到他們艱苦的奮鬥環境，以及他們在此環境下，幾乎超越人類極限的奮鬥。

由不得時七兩人不對這些勇士，肅然起敬！

上天！

上天！

哪怕有一條天梯可用，上天的路，於凡人而言，依然是一場艱苦絕倫的漫長奮戰！

“（起：）天路苦！

（應：）天路長！

（起：）天路長不長？

（應：）天路當然長！

（起：）天路怎麼長？

（應：）連天鴻雁排成行，不過天路腳底旁！

（和：）天路何其長！

（起：）天路苦不苦？

（應：）天路當然苦！

（起：）天路怎麼苦？

（應：）一上天路難裹腹！九天之下無粒黍！

（和：）天路何其苦！

（起：）既然天路長又苦，為何還要登天路！

（應：）人生於世頂天地！不上天路上何處！

人生於世長且苦！何不九天創樂土！

（和：）天路艱難多險阻！一上天梯無迴路！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輩上下而求索！

……”

時八忽然想起，弇茲族的人，晚餐時經常在篝火邊唱歌跳舞時，唱到的這首古歌（會意）。

之前聽過，但沒啥印象，覺得只是唱著玩而已。

現在才知道，這歌還真不是唱著玩的。就算這些人爬天梯，也不是爬著玩的一樣。

真個是在拿他們的命來爬啊！

天梯上的路，亂七八糟，一步走錯，一時疏忽，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有時沒走錯，也不算疏忽，僅僅是運氣不夠好，天梯的某一環，剛才年久失修崩壞了。

也是粉身碎骨。

哪怕他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經過完全地試探，絕不肯亂走一步，一路平安向上。

他們的青春，他們的歲月，也依舊會慢慢消逝在這漫長的天路之上！

沒有半分僥倖！

時七時八，降到葉片上，下了青鳥，恭敬肅立於勇士的面前。

勇士望著他們，臉上表情呆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稍稍地反應過來。

張了張嘴，清了清喉嚨，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時七時八，崇敬地看著孤獨的勇士，靜靜等他開口。

“啊……你……我……你們……是……什麼人？我……成功了？到天上了？”

時七和時八，簡直不忍心向他搖頭。

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跟他說明事實。

那勇士過了一陣，無神的雙眼，忽然距焦，看著時七時八兩個，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