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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想到了大路和少奶奶。
我想不出通姦的卜場。
會出人命麼?
我不敢在心裡問下去。
廳堂裡只有大少爺一個人。他坐在老爺平時坐的地方,恐
怕一夜沒睡了,腫著眼,強打精神,見我進屋立即挺直了腰板,
做出萬事不愁的豁達樣子。
他說:來了?坐。
我不坐。
他說:坐吧,你是管事了口
我坐下來。
他說:耳朵,你說老爺對你怎麼樣?
我說;我報答不完。
他說:耳朵,我對你怎麼樣?
我說:我都記在心裡了。
他說:耳朵,你對我們怎麼樣?
我說:我是這屋地上的一塊磚。
他點點頭,掏出小酒葫蘆抿了一嘴。
他說: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我說:沒有。
他說;你再想想。
我說:沒有。有,讓雷擊我。
我連眼皮都不眨,偷偷用手指頭擰自己的胯口我怕我忍不
住,讓身上的血擠到臉上去。大少爺盯著我的眼睛,我沒事兒
似地迎著,他撐不住長嘆了一聲口
他說:光漢讓巡防營抓去了。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心說毀了I不過我心裡的另一塊石頭
卻輕飄飄地落了地。沒有眼前的危險,至少左角院暫時沒有禍
事了。
大少爺說:光漢可能跟藍巾會有瓜葛,他留洋回來一直有
你跟著,你一點兒不知道麼?
我說:他跟大舅子處得不賴,別的我不清楚。
他說:鄭玉松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我說:不知道。他不是包銷土產的商人麼?
他說:光漢偷偷摸摸做了哪些事,你知道多少說多少。瞞
著也沒有用,弄不好他的腦袋要搬家了,我還矇在鼓裡l你要
瞞著,對得起我嗎?!
他的眼光一下子兇了,很少見。
我琢磨要不要給他跪下來。
要不要說出炸藥的事。
我跪下了。
炸藥的事,我沒說。
我說了點藥面的事。
說了上吊的事。
大少爺沒聽完臉就白了。
他說:丟人現眼的東西呀工
我說:您不間,這事兒我讓它爛在肚子裡!二少爺是可憐
人,您就別怪罪了〕
他說:耳朵你是好樣的,我替老爺求你一件事。
我說:讓我死我就死去I
他說;曹家往後忘不了你。
我一聽,心不知怎麼涼起來,接著就哆嗦了。我擔心了半
天的禍事,到頭來砸在了我的腦瓜頂上。我做不夠的白日夢裡
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了。事後我知道,正月十九趕來密報的人,
是縣署的一個巡檢官,是大少爺岳父那邊的私交。他們將事情
做了安排,我給人家拿過去,當了一枚可留可棄的棋子兒了。
第二天,巡防營一個哨官領來十幾個兵,搜查火柴場,也
搜查二少爺的宅邸。依照佈置,大家一塊兒演戲。搜查的結果
是用小瓶子將每一樣藥料都裝一點兒,然後用快槍當扁擔,挑
走了幾籮火柴,在曹府裡邊連戲也不肯演,直接鑽進餐堂大吃
大喝,根本沒踏左角院的臺,階。我演我的角兒,穿了新衣服到
各處去道別。
少奶奶腿腫,炳奶不讓她下地。我跪在堂間,面朝臥間,隔
著花檔說話。她的身子隱在帳子裡,臉模模糊糊,聲音是清楚
的。
她說:耳朵,你珍重。
我說:您有話跟二少爺說麼?
她說;讓他愛惜身子。
我說;還有麼?
她半天不吭聲,我等著。我喜歡這屋裡的香氣,想多呆一
會兒。我覺得我八成是回不來了。
她說:家裡的事不用告訴他,免他費心。告訴她我很好,火
柴場也很好,我等他回來。
我說:少奶奶,您走路留心。告辭了。
我最後掃了一眼。她的肚子在被子裡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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