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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可是,她在哪兒呢?
請你務必告訴我。
她在哪兒呢?!
我要折劈柴一樣折斷了她裡
說不定還能幹點兒別的。
好了。
傷心勁兒過去了t
休息吧。
孩子,通姦的時候你要當心。
當心有人用刀子對準了你的屁股,
捅著你後悔可來不及呢!
3月27日錄
天一涼,柳鎮的碼頭清靜了不少,饑民們沿著蒼河往南,到
暖和一點兒的地方去了。我在藥鋪給老爺買了四兩茸片,又像
往日那樣繞了‘趟槐鎮。馬神甫交給我一封信和一布袋麵包,讓
我轉告路先生,說降生節要到了,懶惰的機械師應該明白自己
需要做點兒什麼了。
神甫不太高興,馬臉拉得很長。不過他對我很不錯,分手
的時候摸了摸我的腦袋,說:可愛的孩子,向曹老先生問好,向
一切善良的人問好,我請求主保佑你了!神甫的袍子裡冒出很
濃的臭胳肢窩味兒,我心想讓主保佑保佑你吧。禮拜堂的磚牆
都裂縫了,再來一陣兒大風非塌了不可。看見老神甫站在裂縫
底’卜東張西望,我真為他擔心。他還惦記著別人需要做點兒什
麼。別人應該做什麼,人家自己知道。人家早就做了,做得不
亦樂乎了】
我去茶館喝茶,聽老福居和茶客們閒聊。碼頭的旗杆上已
經沒有骼骸了,可是藍布帶子和幾個腦袋的長辮子還纏在一起
掛著,在風裡像水草二樣漂來漂去。老福居說那天颳大風,把
幾顆頭骨刮掉了,摔在石板地上像摔了黃白瓷兒的茶壺,碎片
濺了半個碼頭。他說人腦子原來是核桃仁一樣的東西,還不是
好核桃仁,是那種沒長好的,又癟又黑的,乾的。一個茶客不
滿意這個說法。
茶客說:什麼核桃仁?我看是絲瓜瓤子衛
福居說:別跟我抬槓!你怎麼不說像屎嘎巴呢?
茶客說:那個腦袋裡不是一殼兒糞?還用說嗎!
福居說:你他媽閉嘴吧,都出來了。
他們又聊起了下游的事,好幾次提到炸彈。府城的北岸碼
頭旁邊炸了一隻小船。小船上有船有篷,可是沒有人。小船泊
了一個白天,到夜裡突然炸了。小船旁邊是巡警道臺預定歇船
的水域。可是道臺的船日落時沒有停,連夜漂卜去了。
福居說;小船是有人事先備好了的。艙裡一直藏著藍巾會
的殺手,沒炸著道臺,把自己炸成肉魚兒了:
我問他;炸的是誰,知道麼?
他說:碎了,連塊兒整肉都沒撈上來。
我說:道臺的船沒泊下來,怎麼胡炸?
他說:炸彈的事誰說得準?拍西瓜一樣拍拍弄不好也拍響
了它,比洋炮筒子甩的炸彈差遠了。巡防營從省城弄來幾門炮,
你們見了沒有?
茶客說:小炮,比漁鼓筒子大點兒。
福居說:小也管用,一炮能打過河去,藍巾會腿快,能有
炸彈快麼?
我說:跑得快也不跑,不一定誰炸誰呢卜
我把茶根兒潑了,扔下錢離開茶館。老福居瞪著我,像不
認識我是誰了。小船裡那個倒黴的人讓我傷心。我想到二少爺,
料定他不會那麼蠢。不管那人是誰,想做的事情沒做成,白白
地提心吊膽,讓人忍不住要可憐他。我在茶館裡胡說了莽撞話,
心裡很痛快,好像自己就是一顆帶捻兒的東西,看誰不順眼就
能炸了準!
回榆鎮的路上,覺著二少爺有可能是小船裡那個人。憑什
麼不是呢?把自己塞在艙裡,跟炸藥一塊兒悶著。不弄出響動
來死不甘心,這不是二少爺又是誰呢?不過我好歹與二少爺一
塊兒去過牛角谷,我無法想象他變成一塊一塊的碎肉在蒼河裡
順水往卜漂,讓大大小小的魚兒追著吃他曝他口他不該是這樣
的卜場口在曹宅看到路先生,看到少奶奶,我一下子又覺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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